此间雾气沼沼，元熙对着暗处唤了声“再晨。”

一身暗衣现身，带着面具，露出的狐狸眼中颇有算计之意，看不见容貌，发丝梳起，辩不得男女。

只是暗衣是女子袍式，姑且看做女子。

唤做再晨的暗衣现身后没有说话，只是习惯性的拿起池边的锦巾，用水打湿，对着一身斑驳痕迹的元熙擦拭按摩。

靠在池边，闭上眼，好似在享受。

面具露出的双眸犹如深谭不见底，又似曜石闪闪。

“再晨，本王又要娶夫了。”闭着眼，唇动。

跪坐池边，拿着锦巾的手断了断，喉结翻滚，好似艰难的说道：“再晨，恭喜王爷。”

嘶哑难分性别声音中全无祝福之意。

“三日后便是本王及冠成礼。”元熙默默说着，启凤大陆，女子十五成人，凰家十三岁便可封夫入朝。

在过三日，便是她的十五生辰了，及冠成礼，也是一切开始的时候了。

从水中站起，毫不避讳的慢慢走到池上。

再晨看见，敛眼，拿干净的巾布给元熙擦拭，又拿过寝衣，给元熙穿上。

刚穿好寝衣，便听门口有下人呼道：“王爷，月侧夫请您移步揽月阁一同用膳。”

“本王知道了。”扯过门口架子上的淡红外袍，罩在一身寝衣外，出了浴池。

再晨隐到暗处。

元晨阁外，竹暮手里的托盘上叠放着月华白的衣袍。

元熙走进揽月阁，看月风宁正在招呼人摆菜，抬头看见元熙进来了，如沐的笑容在脸色：“熙。”

解开披风，让竹暮把手里的衣袍放到桌上：“这是从前凰姐赏赐的日光锦原是凤国来使送来的珍品，一共送来三匹。凰姐赏赐了本王与凰父君各一匹，本王吩咐宫内尚衣局依着你的身形制了衣袍与披风，现下天气还有些微凉，此时你穿着刚好。”

月风宁拿着做成了成衣的日光锦看了看，素白净色，上边绣着的是他最为喜爱的水泽木兰，心里有些动漾。

元熙心内还是有他的。

用过膳，元熙说是还有朝事处理，便回了元晨阁。

“钟离，你说，熙的心里可是有我的？”手里抚摸日光锦，坐在软椅上，月风宁问着身边的小侍。

小侍欢笑回道：“侧夫，王爷的心里当然是有侧夫的。侧夫不要忘记，王爷与侧夫相识相知，因为侧夫的一句话，王爷便去蓝玉山为侧夫摘了七彩羽，整个启凤，谁人不知王爷对侧夫您的情深。”

“是么？”月风宁喃喃说道。

小侍继续说道：“侧夫，启国凰族，像是王爷这般，本该十三岁便封夫入朝的，可咱们王爷在十三岁还在军营沙场。过三日王爷的及冠成礼，只不过是历寻宗法，从几位朝臣家选几位适龄的公子嫁进府里。侧夫放心，历来王府没有正夫，送进府邸的都是庶出的公子，便是嫡出，也不过是个侧夫。”

月风宁摆手，让钟离退下。

钟离怕是以为他是以为会来了新人入府，压他的地位。

其实什么侧夫正夫，他只要元熙心中有他便好。

犹然记得初见元熙，那时他无欲无求，终日一人隐在月神崖上，每日摆弄他的药草，或是为来求医的人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