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离去后,空旷的林子里顿生阴森冷寂。
尧清河微微侧身,洁净的白色长衫随着的他的侧身,无风自动。他深邃的眸光略过付霁尘英气十足的脸庞,随后温和道:“付师弟可愿与本座内阁一叙?”
付霁尘颔首应声之际,递给蓝夜一个眼神,蓝夜心领神会,自行朝着玄悟宫的方向走去。
付霁尘跟着尧清河深沉却又自若的步伐,朝着东芒宫的方向走去,进了东芒宫内殿,眼前便出现一处花园,花园正前方突见一座楼阁现于眼前!
他来方诸二十多日,从未见过这楼阁。
付霁尘疑惑着,跟着尧清河,走进了“玄海月阁”。
何处更寻书画舫,此身疑住水云乡。
“玄海月阁”俨然神仙居所,清新雅致,清丽出尘。
这是付霁尘第一次进入“玄海月阁”,阁里的陈设与尧清河那傲然独立、安贫乐道的品行着实匹配。举止谈吐间,付霁尘便觉得他绝非凡夫俗类。
或许他是有意将自己这一身本事隐藏在江海之、尘嚣之外。
尧清河示意付霁尘座,付霁尘本有意推辞,但见他神情坚定,想到他素来说一不二,便不再推辞,同他一道并列而坐。
尧清河卷袖,轻拈一撮绿尖,置于这玲珑剔透的琉璃壶中,倒入沸水,洗茶、沏茶……挚茶手法精炼,无一繁冗。
付霁尘接过他第过来的琉璃茶杯,杯口袅袅升起一团团白雾,最后散成一缕热气消散在空中,一时间,幽雅清香溢满了整个“玄海月阁”
付霁尘端起茶杯啜饮一口,一股清淡茗香沁入心脾,世间怡然心情,满满的都在一杯清茶之中。果然是茶中极品!
尧清河遂又提起茶壶给他添满,“方才,西门玄嗣所言属实?”
付霁尘没有急着回到,而是手指轻柔的在这精巧的琉璃茶杯周围饶了两周,才不紧不慢道:“属实!”语气虽柔和,但眼神却是一如既往地坚定。
随后他又端起茶杯,押了一小口,果然是好茶。
尧清河遂连忙起身至付霁尘跟前,躬身行礼,“请恕本座眼拙之过,不知殿下大驾光临!”
付霁尘见势,忙起身相扶,示意他免礼。眼神交汇之际,却见他面容镇定自若,与他这手足无措的姿态,着实悬殊。
二人再次落座,尧清河又一次添了添茶水,手法精炼如故,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畏惧,完全没了方才恭敬姿态。
“不知殿下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看来他终于是憋不住!付霁尘英气逼人的眼眸闪过一丝冷意。
“月前,付某雨水生辰之时,在宫内遇袭,中奇毒,太医均不得解,太医院之首甄瑞霖举荐,唯方诸能解世间万毒,故而付某兄长请愿前来求药,幸得师尊不吝赐药,方能痊愈。”
他的语气抑扬有力,尧清河自是心领神会,知道他话中有话。
尧清河淡淡一笑,依旧神态自若,道:“殿下,应该不是来此报恩的吧?”
付霁尘也跟着浅笑,“师尊为何,不这么认为?”
尧清河凝神片刻,然后松了口气,看着手中的茶杯,浅道:“数月前,有虞州城西凉村民前来求助,告知本座,西凉村一带无故出现异类,伤了很多村民,希望方诸能为他们除害。方诸自成立以来,便以护民众安乐为己任,更何况西凉村一直以来受方诸照拂,我等自是义不容辞。故而,本座便派弟子前去探虚实。据她回报,此乃一身份显赫之人幕后操纵这一切,以巨兽炼制兽人兴害,她在携兽人回山途中,兽人兽毒发作,无意闯入宫内,她在追回兽人时,无意伤了殿下,幸及时得以处理,才能让殿下挺过数日,服药痊愈。”
“师尊有一颗安乐民众的心,着实令人佩服,那为何,民有难,不去报官?”付霁尘疑惑问道。
“如今这天下,并非太平,平民即便报了官,官府又岂会如民所愿。”尧清河眉头微蹙。
“世间不太平,民众有苦无处伸张,方诸能有如此浩然正气,替民众排忧解难,实乃民众之幸。”说罢,付霁尘作出高山仰止之状。
“本座所言无半句假话!”尧清河坚定的看着付霁尘。
“弟子自然相信!”付霁尘亦是坚定的回复,但心里却是隐隐惭愧,身为一国皇子,却不能在民众有难之时,出手相助。
“那个弟子无意冒犯,伤了殿下,还望殿下大人有大量,莫要追究。”尧清河说这话时,语气显得急切。
“放心,自然不会。”付霁尘声音异常缓和,他当然不会这么没胸怀去计较被人无意施毒,如此,岂不是显得自己堂堂江夏国的皇子,技不如人,还心胸狭隘。
“那便好,既然眼下,殿下心中所惑得以解答,计划何时离山?”尧清河身体略前倾,显得有咄咄逼人之势。
原来他这是急着给付霁尘下逐客令。
付霁尘顿了顿,没有回复他,而是慢慢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品茶,道:“好茶应当细品,好事理应多论。不急,前几日答应霜启师兄,他不在山期间,代为打理中羵宫,这受人之托,理应忠人之事,待他归来,我便即刻回程。”
尧清河点头,深邃的眸中略过一丝不安,应道:“那中羵宫这几日,就有劳殿下费心了。”
付霁尘点头,随即起身离座,一贯冷漠的脸却显出几分得意之色,“茶不错……这是分内之事,应该的,权当报恩了。”说罢,他便转身向尧清河辞行,尧清河连连点头。
“对了,师尊,弟子尚有一惑不得解,希望师尊为弟子解惑。”刚走出几步,付霁尘又止步问道。
尧清河点头,示意他“请问”
“之前,听闻官翕嗣中了妖魔之毒,弟子想,此毒是师尊解的吧,请恕弟子好奇,能否问一问她中的是什么毒,这官翕嗣,资质不差,为何她自己解了两年都无果,而师尊您不过一日便能解了她的毒?”
“她中的并不是毒,而是双生咒,本座替她解了咒,她自然痊愈了。”尧清河淡淡回应,眼神之中却闪烁着一丝悲伤。
“双生咒?闻所未闻,难道是方诸的禁术吗?”付霁尘问道。
“是的,修行之人心生歹念,将双生咒同时至于两人体内,此两人便心灵互通,共享苦痛,一人受罪,两人同苦,官翕嗣的娘亲应该没有死,否则她也会死的。”尧清河答到。
“好,那弟子疑惑得解,告辞了。”
尧清河点头,付霁尘便退出了“玄海月阁”
阁内又恢复了寂静,尧清河走到橡木案桌旁,轻轻的移动了桌的砚台,只见案台前方墙现出一副画像。
画中,一美丽少女站在青莲花池旁微笑,蝴蝶、微风、旭阳,波光点缀……画卷美丽,令人痴醉,落款处醒目的书写着“西陆玄海月”五个篆体字。
尧清河目光悲伤得似乎能流得出一池清水,他只是看着,静静的看着,深深的看着,哪怕山河破碎,三界颠覆,也无法将他的目光吸引了去。
“双生咒”他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陷入了无边孤寂……
出了东芒宫,付霁尘漫步在“静水流深”汉白玉砌制长廊,脑中竟闪过初次遇见林青嗣的场面。
林青嗣样貌出众、武艺超群却只是青嗣,显然她在有意掩盖身份,今夜听尧清河的陈词,她是无意投毒的,难怪尧清河会主动赐药,这就说得过去了。
但她毕竟对他下毒、剜了他的肉,还纵火烧了他的宫殿,就这么被尧清河糊弄两句,就让自己放弃了对她的惩罚,简直是太不甘心了。
不自觉走到玄悟宫,放眼望去,宫中寝殿多数已经灭灯就寝,但四百二十三号寝殿却依旧跳动着火苗。
林青嗣中毒昏迷,付霁尘是知晓的,此刻她殿内挑灯的人兴许是尤釉,因为方才在四象峰,尧清河吩咐尤釉带她回来的。
想起在四象峰,尧清河看到昏迷倒地的林青嗣时,眼里的慌乱。付霁尘不由得凝眸,能让尧清河慌乱的人——她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看着手中精致的西泉茶,想起在千机洞她的拼死相救,以及与她的几番相遇,付霁尘不觉一笑,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发笑。
但自心里肯定那投毒之人是林祎时,他眉宇间的浓云散去了,整个人如释重负,他似脚底踏了清风一般,快速朝着寝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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