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一落地,那小狗无声无息的就向亮子扑来,好像忌恨亮子一直抓住它的脖子。
“哦哟,你这小东西还很记仇的呀,敢来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它再厉害也只是一只绒毛都没有换完的小狗,怎么对付得了亮子,只见亮子一抬腿,小狗就一个跟头翻倒在地上,爬起又想扑过来。
亮子拎起拴住它脖颈的草绳,小狗就被悬在了半空中,四脚乱蹬,也没有办法再伤到人。
就这样亮子直接把它拎到院墙角,扯了绳子系在墙根的石头上,才拍拍手,从院角拖出一个扫帚来,对着小狗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去,一边打一边骂道“看你有多倔多凶,我都要把你的脾气打没了!”
这一切太快,等肖潇反应过来,扑上去夺下扫帚,那小狗已经翻倒在地起不来了!
“嚯!这畜生骨头还挺硬的,打成这样都不叫一声,难道是一个哑巴?”亮子疑惑的看着趴在地上喘息的小狗。
院子里诡异的宁静,亮子后知后觉的看向云霞那要吃了他的眼睛,结结巴巴的道“我说错话了,我是说这狗,不是说肖潇。”
“肖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对着亮子微微点了点头,这些小事已经不会在肖潇的心里有任何波澜,本来就是哑巴,难道还让所有的人都不再提这个词了。
肖潇走向小狗,停在一步之外,小狗艰难的站了起来,冲着人又亮出了小米粒的白牙,拉扯间,脖子上的绳子深深的嵌入了细毛里。
一步一步,肖潇退了回来,小狗虚弱的趴下,依然死死盯着周围的人。
“好了好了!亮子别再去招惹它了,就拴在那里吧!亮子,肖潇都过来吃饭了!”钟婶子在灶间不知道儿子惹恼了众人,端出饭菜招呼着几个人吃饭。
有了娘给的台阶,亮子一溜烟跑到云霞和二郎、三郎身边,笨拙的作揖打拱,求着他们原谅。
肖潇去了灶间寻了一个缺口的小碗盛了水,和装了一些米饭拿到院墙根,小狗趴在地上警惕的看着她,这次没有张嘴。
饭桌上没有人不再提扔狗的话,有了亮子的话,肖潇想留下它,也许是同病相怜吧!
三郎提到了一件事让桌上的气氛活跃了起来“二哥,你那个师傅今天被人打了!”
“为什么?”几双好奇的眼睛都望着三郎。
“唉!再怎样他也是一个匠人师傅,这么能得罪呢!是要遭祖师爷报应的呀!”钟婶子痛心疾首。
“说起来还是滑板车惹的祸,他做了好多卖到了镇上,只要了300文一架。”三郎冷笑道,他卖的500文是包括了免费换轮,牛木匠300文钱可就不换轮了!
肖潇摇了摇头,一听这个价格,就知道牛木匠没有把售后服务考虑进去。
木轮不经用,三郎几乎两天就要换一对木轮,他的背篓里也一直备有,随时可以给买家换。
牛木匠人在牛家坪,根本做不到随时换轮子,那些人买去折腾上几天就全坏了,窝着一肚子火气等到牛木匠再到集市上,全部要求退货,牛木匠如何能答应。
躲了几次,终于在今天被人逮住,打了一个鼻青脸肿,还掏了银子还给人家。
三郎说得呵呵直笑“他还来我的杂货铺里看了我的滑板车,跟他的没有什么区别,问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没有坏?我只是回了他一句,抢别人的始终不贴骨,把他臊得扭头就走了!”
钟婶子又在念叨“这些是二郎自己做的,跟他没有关系。他怎么能厚脸皮上门,还扯上自己闺女!这让姑娘家以后怎么嫁人?”
肖潇当初不给图纸,只给实物,就是要断了牛木匠再找上门来说图纸有毛病,现在他比划着都做了,出了事也无法再找什么理由闹腾。
二郎只是闷闷的吃饭,他跟了牛木匠两年,没有师徒之情,也有师徒之名,不好说什么。
天气有些闷热,月色也是隐隐淡淡,钟婶子拉了一步三回头的亮子离开段家,虽然在段家钟婶子也觉得心情爽快,还是怕被邬台村的人说道媳妇还没有进门,就赖着不走。
“娘,你怕啥,说就说呗!云霞也不会计较这些闲话的,我还想跟二郎商量修房子的事呢!”
“儿啊!既然人家云霞有了地皮,我们也要准备土坯砖,入了冬把屋子建了,就好给你们办婚事。”
“我也想像段家那样修土墙,加糯米浆,把墙拍得平平展展的。”
“还是踏踏实实修祖辈都住的土坯房吧,不要想精想怪的折腾,家里的那些银子哪里够办两件事,你不想结婚了?”
亮子跟他娘一路说着话,回到位于邬台村里,依附搭建在别家后墙上的自己家里。
云霞没有让肖潇再给她按摩,肖潇跑了一上午,也是累了,一家子早早的就洗漱上床睡觉。
一声“呜呜”的狼嚎声突然在院里响起,把肖潇从梦里惊醒,坐起身从半开的窗户上望出去,那只狗正仰头对天,长声低嚎。
肖潇推开窗,小狗也听到了声响,嚎声戛然而止,重新隐入墙根下的阴影之中。
半夜里,屋外渐渐起了风,伴随着一道刺目的白光和“咔啦啦”的暴雷,大雨倾盆而下。
莽山里的雨说来就来,又急又大,很快院里就有了一层水,顺着檐沟流进提前挖好的池子里。
屋门打开,肖潇简单的披上外衣,连雨具也没有戴一个,直直的冲进了雨中。
与此同时,二郎也起来了,见到肖潇忙喊道“让我来,小心它咬你。”
又是一道白光闪过,照得四周雪亮。肖潇知道紧跟着又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大雨淋得人睁不开眼,雷声中肖潇冲着二郎摆了摆手,就走到了院墙边上。
借着白光,肖潇已经看见在大雨中紧紧贴在墙壁上的那抹灰色,溅落的雨水打湿了它身上的毛,看上去更加瘦小。
许是明白肖潇的意思,或者是被这雷声吓坏了,那狗没有白日的凶悍,静静的没有扑上来。
肖潇摸到拴在石头上的草绳,已经吸足了雨水,沉甸甸的坠在积水中,拉扯了几下才把绳结打开。
绳索刚刚到了肖潇手上,墙根上那原本一动不动的灰色一闪,冲着肖潇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