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事肖潇没有写出来,那就是张启栋的身家银钱多半是她的功劳。不过她不会再说,已经连人都不要了,还提钱做什么。
把自己的过往摆出来,让段家的兄妹重新认识自己,让自己重新开始人生。
肖潇的事让大家心情压抑,不过段云起要回来的消息,又让人开心起来。
段云起就在离积金镇最近的雄县城里,那里是莽山山脉一处隘口,北上的必经之路,还连通草原上的兀图人部落,也算是军事重镇了。
因为地理位置特殊,从雄县来往各处的商队很多,以前段云起留在积金镇的镖局,也是想多照顾家里。
“大哥什么时候回来?能在家待多久?”云霞拉着三郎的衣袖追问着。
“这个,带信的人没有说,只说商队此次回来,要休整些时日,可能也是要秋收了,商队有人要回家忙上几天,不如放上一段时间的假。”
亮子赶忙插话道“大郎哥回来,我就上门下聘,早一天把事定下来,不然老是心里慌慌的。下了聘再跟大郎哥商量修房子的事。”
也不知是不是刚刚肖潇的事刺激到了他,抛开最重要的房子不说,先提娶媳妇的事,也不担心媳妇进门就要跟婆婆挤在一间屋子里。
“屋子也要抓紧了!”三郎好心提醒道。
“对,对,都要抓紧,没有屋子,也成不了亲。”亮子看着云霞憨憨的笑着。
莽山里除了能在河道里淘宝,打野味,做得最多的还是烧木炭。山林子多,聚集几个人就能开上炭窑,花一些力气就能换钱,亮子跟邬家兄弟进山上工做的就是这个活计。
“秋收前,我们得进山去烧上一窑炭,然后再下地帮人忙上秋收,打点短工。修房子的事真的还要抓紧了!”亮子搬着指头盘算着。
从段家开始上崖顶修路,引水,砍树。到自己家挖土倒腾出屋基,这一个夏天他都没有闲过。
想着能尽快跟云霞成亲,他浑身都有劲干活。
段云起从县城回来已经是三日后了,他的马车里也没有空着,除了按以往的习惯,在镇上买的够吃半年的白米白面,还顺带了几个邬台村的人。
看着满满半车厢的细粮,一个妇人难掩眼中的羡慕“段家大郎真是好能耐,这一车白面得花不少银钱吧?”
“银钱挣来,不就是给弟妹们用的吗?家里没有田地,只能靠买。”除了几个熟悉的脸,长年在外的段云起对邬台村的人也认不全,尤其是这些新娶进来的媳妇更是陌生,也就随意的答上几句。
“段家大郎只怕还不识得我吧?我是邬雷的屋里人,今天能搭到大郎的马车,也是运气好了!”那妇人三十出头的年纪,浑身上下收拾得花花绿绿的,一说话就用大红的帕子捂着嘴笑,看她的打扮就知是走乡串户的媒婆。
段家以前没有进她的眼,虽然一屋子都是该娶媳妇嫁人家的,可是没钱啊!
段云霞又是带了残疾的,就是卖也卖不了多少银子来。
那时候段家没有根基,没有土地,偏偏土里刨食的庄户人家就看重这个,人人一说起段家就摇头,闺女自己看上段家儿郎的相貌堂堂,再哭闹都不成的。
可现在不同了,段家有山,有院子,可惜大郎的年岁也大了!
邬雷媳妇心里飞快的把手上要说亲的姑娘排了一排,还是让她找出一个自己娘家屋里,挑过头的老姑娘来。
段云起只是淡淡的应附着这个女人的问话。
在县城里走商队,比以前几人押镖日子要好得多,人收拾得干净利落,浑身的戾气也掩盖了下去,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眉目俊朗的年轻人。
“大郎啊!你还是太小气了!家里有高屋,外面能置山,还说什么没有田产,靠买点粮才有吃的。”邬雷媳妇又是捂着嘴笑。
同她一道上车的还有两个人,也酸溜溜的道“段家搬出村子,马上就修了房子买了山林,就连水都不用出院子挑,二郎三郎也摆摊做起营生来,再加上有这一车车的白米白面拉回去,这日子过得想多滋润就有多滋润。邬雷媳妇,你倒是可以给段家说一门好亲呢!”
“哦哟,老叔,你可说到我的心坎上了,这样好的人家,是要挑了好闺女配才行。”邬雷媳妇见有人搭台,正好往下接。
段云起想到还有家里三郎没有说亲,心里再厌烦这些三姑六婆,也不能明着对罪她们,只能装了听不懂,轻挥鞭子,再不搭理。
路上邬雷媳妇有一搭没一搭的套着闲话,很快马车转过了山梁,一搭眼就看到了对面的土屋院子。
整整齐齐的茅草屋顶,规规矩矩的院墙门廊,时近黄昏,斜晖下茅草屋飘起了袅袅炊烟,也不知是云霞还是肖潇在做饭?
大门外,一条黑狗警惕的看着山路上停下的马车,白点没有见过马,也不近前去,只是守在门口张望。
院外的一道坡坎上,绿油油的小菜长得正好,其中还有菜已经抽了苔,几朵菜花开着,以段云起的眼力,还能看见一只大蝴蝶在绕着花打转。
“大郎啊!我们这就下车了,也不烦你送进村去。”邬雷媳妇一路过来嘴就没有停过,这时连段云起的姓都去了,言语亲昵。
“嗯!”段云起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眼睛还是看着那处茅屋院子。
邬雷媳妇一噎,她只是说的客套话,还想着让段家儿郎把她送进去好拉拢关系,没想到段云起这样不上道,她自己就把话给说断了!
同车的那两人没有邬雷媳妇的胆子,段云起这次回家看起来没有以往的血腥,那也不是他们想招惹的主,能搭个顺道就是破天荒了。
所以一停车,他们就下了车,道谢几句匆匆离开。
邬雷媳妇抬手用大红的帕子遮住已经昏黄的日头,看见村口老榆树下闲聊的几人都望向这边,才扭着腰慢吞吞的下了车,站在车前说道“今天坐了大郎的车,过几天我让邬雷到你家给你道谢去,都是乡里乡亲的,不能生份了。”
不过是搭了一段路而已,这婆娘就说了这么多话,段云起已经微微有了怒气。
还未等他发作出来,村口闲聊的人已经朝这边走了过了,其中有人喊道“大郎,听安清说你还有几日才回来,怎的今日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