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55章 生死两茫茫(1)(1 / 1)惠太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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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躲闪得过于狼狈,但总归捡回一条命来,未等他从地上爬起,又一剑直刺过来,人在地上避无可避,情急之下,手上长枪一横,“当”的一声,架住剑身,不过锋利的剑尖还是划过他的手臂,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逼得段云起再翻滚到另一边。

帐篷外缓缓走进一个人来,仿佛闲庭信步在草原上一般。来人是一个四十上下的兀图人,相貌平平,一身及膝长袍跟普通的牧民无二,只是在军营中出现,显得格格不入。

“努比迪,杀了他!我要他的人头告诉心波部发生了什么。”大巫师半撩眼皮,看向已经捂着手臂站起来的段云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城楼上,战鼓一声声敲在人心上,激荡得热血翻腾,兀图营地中的滚滚浓烟,也如同招展的旌旗,引着汉军向着那里冲去。

雄县城外,艳阳里灼热的空气仿佛都要被点燃。胆小的城里居民慌乱的收拾行装,只等城破时就逃出去。

胆大的都聚在城门后,搬运着军用器械,擂石滚木。有受伤的兵卒被抬进城里,又飞快送到伤病营中,有军中大夫包扎诊治。

雄县作为边关卫城,这些早已经不稀罕了,在紧闭的屋门后面,上了年岁的人都免不了提起几十年前那一场场血战。

“只有这样打一场,我们才能安稳的过几年。只是城东的乱坟岗上,不知道又要添多少坟头。”

更多的门后,是高烧的香烛,有男人儿子在军中的,都焚香祈求上苍垂怜,能保自家人平安回来。

只有莽山深处,清幽的段家“过云居”里,安静如故。

白点懒洋洋趴在门后的石阶上午睡,它的儿子小灰已经几个月了,见狗老子在睡觉,不敢调皮捣蛋,只好也趴下,只是一有响动,就抬头看看。

翠娥坐在下间厢房门口,做着针线,在她手上,是一只不足一掌的小鞋。

厢房的角落里,满仓推着小磨,那是小夫人要用的白芷粉,需要磨得极细。往磨眼中添上一勺白芷,又回头看着翠娥呵呵直乐,他也是要当爹的人了!

后院里,段云飞在后稍间里简单冲洗,换上一身浅灰色半臂短衫,就往小角门而去,今天跟亮子去了云雀顶,现在才回来。

“灶间留的饭菜可吃过了?”肖潇接过他递来的小苗,仔细看了看。

“吃过了。这是白芷苗,已经有半人高,上面土好,阳光也够晒,亮子说比山里看见的苗还壮实,等到秋收,一定是好根。”段云飞指着肖潇手上的小苗道,“只是可惜种子少了点,就种下几十棵。”

“剩下的地都种下稻米,有水也方便,邬大哥可眼馋死了!”

肖潇笑了笑,庄稼汉怎么舍得看着土地荒上一季,硬是在高高的山顶上沤出良田来,还背上稻种,栽了稻米,“就是以后向下背稻谷,要累得慌了!”

“那算什么,累着也是欢喜的。”说着说着,段云飞就伸手来解面巾,“让我看看你,已经有大半天没有看见你了,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

他已经有些明白,亮子不辞辛苦的天天上山下山为了什么,只要能跟喜欢的人说说话,哪怕看上一眼,才感觉心有地方放,事有力气干!如今他也一样,越来越离不开这个院子了。

肖潇也不麻烦他,自己轻轻取下面巾,现在她也有意在屋里不戴面巾,让皮肤适应四季空气。

段云飞眼睛就像粘在她脸上一眨不眨,肖潇好气又好笑,瞥了他几眼,还是那样痴迷的看着。

若不是以前段云飞也是这样看着丑八怪的自己,肖潇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只看上这张面皮了。

心里恶意又起,肖潇一步一步走近段云飞,猛的扑到他身前,一张脸差点贴在他的脸上。看着眼前猛的放大的脸,正在喝水的段云飞呛咳连连“潇妹,你吓到我了!”

“你不是想看吗?我就让你看个够。”伸手就捏住了他已经红起来的耳垂,凑近嘴巴轻轻舔了一下。

被肖潇突然作弄,段云飞僵直的坐在那里,细长的眼睛又染上水色,目光在肖潇的红唇上停下“潇妹……潇妹,我想,亲亲你,好不好?好不好?”声音里带着颤音,几分期待,几分祈求。

手慢慢摸上眼前的脸“我想亲你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那一晚惊心动魄的雪夜里,他们亲过一次,虽然肖潇的脸疼了,但那柔软的唇瓣,让他记忆犹新。

“嗯!就一下。”肖潇呼吸也有些重了,两人天天腻在一起,二郎对她也无过份举动,举之有礼,发呼于情。

她也是喜欢段云飞的,就是现在成亲圆房,也符合现在的时代要求。

得到肖潇的允许,段云飞脸色菲红,慢慢凑过来,沉重的鼻息喷在肖潇的脸上。

试探着,段云飞的唇落在肖潇的脸上,滑腻的感觉让他留恋,鼻端还有香甜。

顺着脸颊一路吻下,终于落在唇上。没有技巧和花样,就只是两人唇瓣贴在一起,呼吸着对方的气息。

段云飞头脑浑浑噩噩,身体飘飘忽忽,手上依然捧着细腻如脂的脸,细细吻过。

山风吹拂着檐下一串木片做的风铃,发出沙沙的响声,屋后的高树上,鸣蝉在撕心裂肺的叫喊着,让“过云居”越发宁静。

终于松开手,段云飞双唇已经湿润潮红,他讪笑着,用怀里的帕子擦去肖潇满脸的口水,“潇妹,我没忍住,多亲了一下。”

斜阳西下,雄县外乱七八糟倒塌的帐篷里,还有丝丝缕缕的烟气袅袅升起。不少汉军兵卒在里面寻找着,寻找着有可能存在的活人。

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尸体,有汉军的,也有兀图人的。这些躯体以各种姿势呈现在眼前,或伏在地上,或仰望星空,或插在长刀上,或相互护持屹立不倒,让彼此的刀剑穿透对方身体。还有被箭雨钉在地上,合着血泥,已经辨不出面目。

勤快的绿头苍蝇已经在这些血味大餐上吃饱喝足,留下自己的后一代。在活人走来搬抬时,才懒洋洋扇动翅膀飞走。

头上裹着白布的老辛,拖着一条腿在大喊大叫“段校尉在帐篷里,你们快去救他,快去!”连夜奔驰加上半日鏖战,他的声音早就嘶哑破嗓,此时声嘶力竭的叫喊,宛如夜枭啼哭。

他所指的帐篷,早已经塌下来了,条条巨大而深长的口子,显示是这里曾经有人激烈战斗过,此时从这些割开的口子里,还有血水慢慢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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