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出远门,一大早,肖潇就开始安排随行的人手。
叶娘子在四年前跟少了一只手的孙大胡子成亲了,婚礼是段家办的,婚房也安在了前院厢房中。
叶娘子不愿意离开段家,她说以后就做段家的老妈子,孙大胡子一个人,媳妇在哪里家就在哪里,自然是答应的。
趁热打铁,皮古也向肖潇求娶檀娘,檀娘是奴籍,肖潇现在也不是单纯的少女时代,说什么放籍的傻话,让光溜溜的兵痞子娶走同样一无所有的檀娘,让她们已经过了打拼的年纪还要从头开始。
檀娘也不愿意离开段家,皮古只好嫁到段家来,想不到三十出头的檀娘在婚后一年,老树开花生下一个女儿,可把皮古给乐疯了!
看到孩子檀娘大哭一场,也说了实话,她是因为婚后多年无子,被丈夫外室抱着孩子逼上门来,不愿意做下堂妇,被夫家暗算卖成奴婢,辗转几次才卖到段家。
想到她的小女儿,肖潇出门也没有考虑檀娘。不过檀娘和皮古自己一定要去,说是把女儿留给叶娘子照顾。
皮古虽然答应,可那面如死灰的样子也让人不忍心拆散父女两个,就连檀娘也不带了!
翠娥夫妻俩是要带上,她们的女儿小雅五岁,乖巧灵动,跟着翠娥跑前跑后的做事,照顾两岁的莺莺也是有板有眼。
丹凤大了,叶娘子让肖潇做主替她找户人家。
这一次正好带她和当了小厮的小虎见见世面。
三郎是在三日后回的邬台村,二十五岁的三郎身体已经微微发福,留着两撇小胡子,笑起来见牙不见眼,说话做事越发圆滑。
看起来比依然干净清爽,一副少年模样的二郎年长几岁,三郎不止一次调笑二郎是肖潇养在温棚的小白菜。
有三郎坐镇段家,中秋时节段家的马车悄无声息的出发了!
在车上,钟旭跟牛牛只兴奋了一天,就整日摇摇晃晃的睡觉,或者缠着肖潇讲故事。
出了莽山,一望无际的平原引得他们一阵阵怪叫。
五辆油棚马车缓缓而行,二十余军汉骑马挎刀护卫前后,故事听腻了,只安稳了几天的段牛牛就爬上其中一个军汉的马背,让人家带着一路狂奔,看得肖潇心惊胆战。
从此后,尝到纵马滋味的小将军怎么也不肯乖乖进马车,整天从一个马背换到另一个马背,若不是不能在马背上吃饭睡觉,他都不会下来的。
钟旭是云霞让带出来的,大哥在外奔走,如今做到将军。肖潇行走千里能兴建起偌大的段家。
三郎出门一趟,做了三品官的女婿,在她羡慕的心里,也想让自己儿子见见世面,只可惜小儿子太小太娇气,不然两个儿子都要被她塞进马车来。
“旭哥儿怎么不去骑马”看着老老实实在马车里背书的钟旭,肖潇问道。
“舅母,我前几天已经骑过,吓得舅舅担心好久,还是不骑得好,等我以后长大了再骑。”
这是一个斯文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下凡。每天在车厢里也不闲闷,背书,听肖潇讲故事,还跟肖潇学着下棋,虽然肖潇也快忘得差不多了!
这一日,早早的在驿站住下,莺莺在马车里睡不好,才吃过饭,就让丹凤抱进屋里睡觉。
段云飞去了马棚,监督查看每辆马车的磨损修补。
肖潇带着牛牛去洗澡,虽然这些事有婢女小厮可以做,但肖潇一直是自己亲自动手,这也算亲子活动的一种。
把赤条条的小将军放进浴桶中,拎起帕子替他洗去身上骑马带来的泥沙和汗渍,肖潇笑着拍拍他光溜溜的小屁股“都是你爹太惯着你了,整日就跟一个野猴子一般。”
段牛牛没有跟往日一般顶嘴说不是野猴子,而是奇怪的看着肖潇,突然抱着他娘的脖子悄声道“娘,我是不是有两个爹?”
肖潇一激灵,忙问“路上哪个叔叔给你说的这话”
段牛牛垂着头“没有叔叔说,是我想起的!”
肖潇都被这话吓到了“你一个小屁孩,什么想起的”
段牛牛烦躁的拍打着水,溅得自己和肖潇一头一脸“其实在学堂里时,他们就说我有两个爹,说爹不是我爹,我就跟他们打架,衣服打烂了,娘你就打我。”他红着眼,哼了一声。
肖潇感觉手脚冰凉“那是他们胡说的。”
“娘,你看爹不爱骑马,我就喜欢。爹不练武,我也喜欢,我一定不是爹的儿子。”牛牛趴在浴桶边小声的说着。
肖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旭哥儿也不喜欢骑马,那他是不是他爹的儿子”
“那是姑父也不骑马,所以旭哥才不骑的。”牛牛的脖颈一犟,牛脾气又上来了。
“好了好了!牛牛是天生的能干,爹不骑马,娘不骑马,就你喜欢骑。”
听到娘的夸奖,牛牛小脸上显出得意,在已经被太阳晒黑的脸上,那飞扬的眉毛,黝黑的双眸越发像一个人。
肖潇叹了一声,就看缘分吧!
入夜,确认在两个孩子都熟睡了,肖潇才给二郎说起此事。
段云飞轻咳一声“我以为再怎样也要牛牛十岁才能知晓此事,没想到他才五岁就在想这个问题,唉!明天我也骑马去”
肖潇在他腰上拧了一下“以你现在的骑术只怕走在路上都会摔下来,那可就把牛牛心里最后的爹也给摔没了!”
想到摔下马背,被牛牛斜着眼看,段云飞也丢不起那个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坐马车算了,牛牛要怀疑就怀疑去,等到了京城,就一切都清楚了!
被肖潇拧的那一把痒痛还在,段二郎心里火热,看看炕上睡得正香的两个孩子,声音低柔,“潇妹……”
“有孩子们在呢!”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堵了回去,肖潇生过两个孩子,身体比起以前的纤细丰盈了许多,只有那盈盈一握的细腰还在。
“潇妹,我还要一个孩子就什么都满足了!”二郎细细低语,他想抓住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