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启栋说看看孩子,张庆祥不禁皱眉“做出这等丑事的奴婢还留她做什么?
败坏了张家门风。一碗打胎药去了小的,再把大的往人牙子那里一领,做得干干净净。
这些事还要人教你吗?也怨我以往对你教导不周,才留下祸根。”
张启栋故作惊讶:“刚刚父亲才教训过,要爱护兄弟手足,骨肉血亲。
那丫头肚子里可是张家的血脉,是父亲你的亲孙子,是我弟弟的骨肉,做兄长的怎么好处置。
路远迢迢,又是有身子的人,不敢出个什么闪失,自然是在清辉好生将养,待产下孩子再送回母子,一家团聚了。”
“为什么赵平来清辉时,你们没有提起这事?这就是你报复张家的理由?当时只要你说出来,为父定要替你罚那个畜生,也不至于害了全家呀!”
张启栋依然冷笑“父亲说的这话你自己信吗?怎么罚?是罚禁足半日还是罚少吃一顿饭?祖母一哭二娘一闹,该罚的不过是我了。
赵平是二娘的娘家人,他的心思就只在拿到茶庄的账簿上,当时,若是他知道了此事,只怕就是一尸两命了,这又算不算手足相残呢?”
“明儿再混账,再不是东西,那也是你的兄弟,你们是有血脉相连的。天大的事,你身为兄长,有责任教导弟弟,他犯了错,你不帮他改正改错,还纠结外人陷害家人,你这个孽子!!!”张庆祥恼羞成怒,高声吼道。
“你一口一个血脉骨亲,一口一个家人,要辅佐弟弟。我想问问你,颜宽人在何处?”张启栋面若冰霜,也不再称呼父亲,一字一句道。
张庆祥一愣“颜宽是谁,我不认识。”
“不过十五年,你就忘了他的名字。我来告诉你吧!颜宽,江州青莲县人士,颜员外的幼子,张颜氏的幼弟。你的亲亲小舅子,我的亲亲小舅父,你现在想起来了吗?说说他现在在哪里?”
面对张启栋像刀子一样扔过来的话,张庆祥面色大变“我不知道,与我无关。”
张启栋不再说话,只是一双眼冷冷盯着他,张庆祥额上汗如雨下,在凳子上坐着也开始抖如筛糠。
半晌张启栋才道“母亲只有一个幼弟,年幼丧去父母姐姐。
你身为姐夫,是他唯一的至亲,未尽半分扶持之意,竟然伙同他人杀人灭门,私分家产。
颜家当年动手的人已经认罪了,你前些日子卖出的田庄在我这里。”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叠纸,来不用打开细看,张庆祥也知那是才离他手几日的田契,谁料到偷偷卖出去的赃物落入到了张启栋手上。
“这也是手足相残,你的礼义廉耻呢?你吸我母亲的血,吃我母亲的肉,你的富裕生活是用颜家几条人命换来的。
我今日所做之事不过是为我母族伸冤,替我自己报仇,你有何脸面对我大呼小叫。
别想再推脱罪行了,青莲县大牢里关了十几号人,那些人的口供上篇篇都提了你的名字,难道他们都在胡说,还都说到了你,这算不算太巧了?
二皇子正着人追查此事,看在我的面上,让我自己处理,就不缉你到案了。
刚刚忘了告诉你,外面那些就是二皇子的人,现在你还想抵赖吗?”
张启栋所言字字无虚,手上还有自己转卖田庄的名字印章,当日那人还让自己亲笔写了契书。此时就是想抵赖也无言以对了。
铁证如山,还有外面不同寻常的护院,也证实了张启栋的话并未骗他。
想想大牢里生不如死的痛苦,张庆祥身子一软,瘫坐在地,呵呵发不出声来。茶亭里铺的大红富贵团花织锦地毯上洇出一团可疑的液体,迅速扩散开去,看起来量还不原来是张庆祥吓尿了!
“栋哥儿,我没有杀人,你要相信我没有杀人。你娘去世后,张家派人前去报丧,你外祖父外祖母接到死讯赶来江州城痛骂了我一顿,我、、我就再没有登过颜家门。
没过多久就听说二老思女心切病卧在床,再后来就双双暴毙了。
颜氏族上通知我去了一趟,等你外祖父外祖母下了葬,颜家族人就提到了你小舅的抚养问题,当时你二娘主持中馈,府里已经有一个你、、、你小舅舅年幼,就叫他归族中抚养,给了我一些田产,我就答应了。
不到半年,听人家说颜宽失踪,我还去帮忙找过一次,寻不到人也就没再去打听。真的不知道颜宽在何处,你可找人去寻过了?”
张启栋听到其中隐秘,心如刀搅,寄人篱下是何等痛苦,并且外祖父外祖母也是死得蹊跷,不禁双眼含泪“我小舅不过才六七岁,你为了十几亩田产,就把他丢进了狼窝。
钱帛动人心,为了小舅名下的财产,那些人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才短短三个月,他们就忍不住了。小舅被他们活活掐死沉了塘,还对外慌称小舅离家出走,不知所踪。
你不能接他来张家住,多少也帮他说上几句。若小舅有一个人帮他撑腰,也没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
你说你没有杀人,是你亲手把他交给了杀人犯,你的手上也染上了颜氏一门的血,一辈子也洗不掉的。
你得到的只是十几亩土地和我娘的几千两银子,可曾想到今日会倾家荡产的赔出去。”
张庆祥抡圆了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啪啪作响“我不是人,我对不起颜家,对不起颜家栋儿你要救我,栋儿救我!”
良久,张启栋才在亭中唤人,一个护院应声而入,张启栋道“你送张老爷去客房休息,让他的小厮进来伺候更衣。”
话停了停就说道“张老爷喝醉了,要过几天才回府去。”
护院看了看倒地不起的张庆祥,一张脸又红又肿,双眼紧闭,真似喝醉了一般“属下知道了,这就遣人去张府传话。”
三日后,大管家赵平到摘星馆接回与儿子团聚,宿醉不归的张老爷,也见到了不同以往的大公子。
见老爷对大公子敬畏中带着讨好,赵平是何等精明之人,也改了心思,跟了张庆祥的脚步,讨好起大公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