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邈的小厮再一次被张邈骂的屁滚尿流之后,便强忍着泪水带着笑背着一个包着三只漆着黑漆,用金丝装饰的精致食盒的包袱从太学中小跑出来。
不是逃跑,是给袁绍、曹操、以及他的主人张邈这三位公子哥去城里最好的酒舍买饭。
逃跑?那可舍不得。
这年头,市面可没有再比他这工作更优越的了。
冬天冷不着,夏天晒不着的。也不用挨饿,差役、兵役什么的也轮不到他头。(其实东汉朝廷也压根不知道有他这号人)
便是连活都不用怎么干,跟着郎君当听差便成。
至于被打骂,什么打骂?那是荣幸!
郎君真要发怒起来,只消郎君一句话,他就分分钟丢了这份差事,送到田间里去风吹日晒,雨打风吹去。
更有甚者,若是送到家族私开的矿井中去,那可真就是相当于判了死刑,从此不见天日。
所以郎君通过打骂在他身泄愤已经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这种好差事,应征条件自然极端苛刻。
只有他这种世世代代家生的奴婢各方面差事还办的都好才有资格做家族郎君的贴身侍从。
若是丢了这差事,估计还来不及悔恨死,恐怕自己的爹妈会恼怒的先将自己打死。
“好香。”
才刚跑出太学,他便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油脂被加热而特有的一股香味。
他急急看向香气飘来的方向,却见太学大门不远处,正有一个小摊被支了起来。
那里正有一个面净无须的少年郎君坐在一只蒲团,对着几个小厮吆五喝六。
一旁,正有好几个衣冠楚楚,想必都是就读于太学的俊秀郎君正围着黑漆漆的铁桶,用艳羡的眼神盯着放置在铁桶的那口铁锅之中。
小厮起了好奇之心,这是在卖什么食物吗?
随即他想到不对,这里又不是坊市,这里可是太学大门口!有人竟然敢在这里开铺子,想来很快就会有人来教一教这个店主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把。
想到这里,他不再流连,扭头朝着食肆奔去。
食肆的食物都是现成的。他将三只食盒都装的满满当当。令他吃惊的是,等他回到太学的时候,校门口那家小摊竟还在开着。
“堂堂洛阳北部尉武厚真是吃干饭的,都有人把食肆开到太学门口这么久了,竟也不来管管。”
他曾经见过他的主人吐槽过洛阳北部尉,此时学着平日主人家的句式。
不过他不敢说出来,只敢在心里吐槽。
哪怕如此,他已经觉得自己很值得骄傲了。因为他可是知道洛阳北部尉的名讳,还敢在心里直呼其名呢。
那可是堂堂洛阳北部尉!在他心里,那是天一般的存在了。
不得不说,这家小摊的食物真的很香的。这让他实在有点走不动道了。
于是免不了前,倒不是要买,只是想多闻闻气味。
“客官,来点煎豆腐吗?一份二十钱就可以了。”
随即便有一个面净无须,看起来皮肤细腻的小伙凑到他面前问到。
二十钱?想钱想疯了?这便是买好的精粮,也足够吃三天了!说你抢钱把,你竟还贴一块豆腐。
话说豆腐是啥?
虽然西汉时淮南王刘安便发明了豆腐,但光是看发明者的身份就可预见,这绝对得做几百年层社会的专享美食之后才会逐渐下沉。
他抬头看了看摊位那里,眼见着那里一只木质乘盘放着一块一块白凝玉脂,软蠕如髓般的方形白块。
看着如此洁净纯白的食物,小厮不由想到了他曾经有幸偶然撞见的误出廊外的张家小姐,记得她的肌肤也是如此洁白胜雪把。
他痴痴想着那日美好的相遇。
“承惠,一批煎的正好卖完了,您捎带片刻,我再拿些下锅。”
尖细的话语将他美好的瑕想打破。不知何时,他竟已经站到了煎锅之前,甚至,在他失神的时候,都把钱给付了。
难怪有那么一刹那,张家小姐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呢。
他有些着急,他是张邈家的奴仆。别说私产了,连身家性命都拿捏在张家手中。
张邈有只钱袋子日常丢在他那里放着。以供张邈的日常的花销需求。
虽然张邈从来不问他这些钱每日支出多少,但他也从来不敢越过雷池从中拿过一文钱。
今天却竟一口气花掉了二十钱。这还了得?
正在他犹豫着想让摊子退钱的时候,却看到油锅前的那个小伙对他露齿一笑。亮白的牙齿闪的他花眼。
这小伙同样面净无须,看起来俊俏无比。
基于汉哀帝有点特殊爱好,因而掖庭早已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多招看起来可爱俊俏的小孩用以充作宦官。
你管皇喜不喜欢呢,你反正准备着就是。
他倒没有这个爱好,只是眼前的人如此俊俏,让他心中生出些不平来。这世,有像他主子张邈那样的累代簪缨。也有眼前这样的俊俏小生。何以独独我什么都没有!
他感觉张家小姐正从他的梦中远离。这令他打定了一个主意。
“这钱,我不退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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