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暗暗的天,凄凄白白的月,黑暗笼罩的地面,一点红光夺目异常。
君临阵背着他来到大夫房后,他拍拍君临阵的后背示意放他下来。
脚踏上地面,莫负生透过窗影看到甄元医从药柜配药的场景。
君临阵手指点点他的腰,回头见君临阵指着连着主屋,藏在房后的小间。
轻手轻脚过去,莫负生推开小间木窗,伴着冷冽的月色,一排排药架显在他眼前。
望着那药材,莫负生心底涌出阵阵失落,他不想那种温和的人是操纵一切都坏人,哪怕他有些讨人烦的缺点也好,只是不要是那种温润的人。
头靠在他脸旁,君临阵扫了一眼小间里的东西,眼神得意道望向他,注意到那目光,莫负生眼眸低垂,缓缓离开窗口。
君临阵见此,眼中升腾起意味不明的情绪,趴到他耳边轻声道:“怎么看不了和你白哥一般的人是坏人。”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后,话语却足够冰凉去降下那份温度,莫负生望着前方,纵使是一片漆黑也是望着,和白哥一般的人,是啊,都是眼一见便温和至极的人,都是说话带着温润安抚的人,他是受不了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好的。
君临阵双手搭着他的肩,“你对会医术的人有特别好感,怎么见着就上心。”
有力的手掌按在肩上,莫负生默默感受那份重压,好似能压下他心里的烦闷,他不是医生控,谁对温柔的人没有好感,他只是很难接受温柔的人背后有不堪。
“二位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声线一如之前的温柔,莫负生回首见甄元医站在那小间里,忽觉一阵恶心。
君临阵嗤笑一声,道:“怎么你自己做了这样违逆天道的事,害怕他人知晓么!”
甄元医脸色一变,眼中惊慌尽显,嘴角随着情绪下落却依旧是笑颜。
莫负生看着他被月光打的惨白的脸,心中烦的不行,道:“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村民是有自己意识的。”
“我、我。”吱吱唔唔说不出话,甄元医眉头紧蹙,眼神飘忽不定,嘴唇也抖动着。
见他如此表情,莫负生心中敲定了他的罪,“你放过他们!”
“不!不是我放过他们是他们不放过自己。”
“还想狡辩!”君临阵甩出一张符,甄元医闪身一躲,黄符落在药架上,腾起火焰,几个呼吸间化为灰烬。
惊讶一下那符咒的厉害,莫负生手上升起的白雾虚散了一下,药材没了,村民那里没关系吗,之前没有去跟,会不会复发…
甄元医看着药材燃尽,紧呼吸几下,声音嘶哑道:“你毁了一个人活下去的机会!”
他只在意自己的利益。莫负生手上白雾腾大数倍,一拳打开墙面,跃进屋中,抓住甄元医肩膀推在墙上,“把完整治疗瘟疫的药方交出来,我饶你一命。”
“完整治疗也没用!”甄元医抵在墙上,吃痛的说道:“只要留在这里,如何根治的好药也没用,早晚会染上的。”
手下力道松了些,莫负生眼神有些迷茫,他对瘟疫的印象还是书籍和电视,现实中没接触过,忘记了发生过瘟疫的地区要消毒,而这窝在山与山之间,最好的办法是离开,等着数年病毒自己消失,可叫那些几辈子都在这里生活的人如何接受。
甄元医手搭上莫负生的手臂,道:“小友,我知你是好心,可执念散去要百载不止,趁着时间还来得及,叫我去城外买药回来。”
手下力道松开,君临阵一把压在莫负生的手上,“你还要他如高高在上的君王一般,看着那村民为他搭台唱戏吗!”
那压的力道极重,二人同时皱了下眉,莫负生手被按在那里他一时也不知如何。
似乎是前屋,传来一阵门开声,哒哒的脚步声持续几秒,小间的门被打开。
李狗蛋推开门见着他们这般,不管不顾冲上前去,小拳头捶打莫负生。
莫负生望着他,这孩子竟如此护着这甄元医,他这样的孩子应当心思更敏感才是,想着这些手松了下来。
感受到他的力道,君临阵也松开手,转身要去挡开李狗蛋。
李狗蛋见着他们松开,马上停手抱住甄元医,脸窝在他怀里,身体一抽一抽,情绪放大到最后,他抬起头,张开黑洞的嘴,从嗓子里嚎出几声呜呜声。
眼圈泛红,甄元医蹲下身搂住李狗蛋,声带哭腔,道:“我不会离开的。”
莫负生复杂的看向这一幕,手上的白雾散开,君临阵贴到他身侧,低声道:“这小孩对他是真情实感啊。”
莫负生点头,道:“他对狗蛋也该是真心,小孩子都很敏感的。”
二人对视,莫负生从他眼中看出疑惑,“我们会不会错了。”
“不能吧…”君临阵话语迟疑,眼神低垂思索,“还有别的可能吗?”
就在二人话语之间,屋中忽然一亮,莫负生眯起眼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往外看去,太阳升起来了!
太阳!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他们之前虽有察觉时间过快,可当黑夜瞬间化为日照当空,莫负生还是不敢相信。
“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崩塌了!”
甄元医惊讶的声音传来,莫负生回身望着他,道:“崩塌?”
“是!”甄元医不可置信的看着外面,“这里明明是三月一轮回,怎么才月余便崩了!”
“轮回!”凭着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莫负生一下明白是怎么回事,“这里都是死去的人。”
“什么轮回?什么死人?负生你说什么呢!”
莫负生见君临阵迷茫的样子,道:“这里待村民都在建神三年就去世了,咱们看到的坟墓都是当时埋的,李田不是同名,那个就是李田墓,他们去世时怨念太强形成一个空间…”
“对!”甄元医打断莫负生道:“瘟疫爆发时没有染病的村民是有机会离开的,只是村口的山突然崩塌挡了路,只有翻山可行,可那时的阴山只有村口上山路,这边的坑洼路段是我后来寻了好久,移去植被、杂石所来,有青壮年没有路硬着头皮翻山求生,但老人幼儿如何行的,怕是没死在瘟疫中便永远留在山上了,那些青壮人家人多的的便只能留下来,看着瘟疫一点点侵染身体,肚腹在眼前烂掉,因此怨念缠绕这里,加之地形风水这里陷入了三月轮回,这三月,头月大家安居乐业,次月由李田、李大牛开始陆续死亡,第三个月瘟疫在此爆发,如此循环,这次许是破例将李三媳妇要害之人带回村子,打破规律,死亡提前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