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少年坐在屋门口,感受月光撒在身上,目光遥望着朱红大门。
“第一次,有人为我做饭。”
少年喃喃自语,眼神有些松动,“要是能留下来就好了,死也没关系。”随即他低头笑笑,好似在嘲讽自己,“你这样的东西也配留在这儿,痴心妄想。”
“咕咕!”
鸡叫声引起他的注意,少年四下看看,在大门旁矮灌木丛中,隐隐有一抹红。
少年起身轻手轻脚往那边走去,远远看着一只羽毛鲜红的大公鸡,窝在灌木从里。
“好大,不过一只公鸡,长得比狗还大。”
听见人说话声音,公鸡转了个身,昂着头望着他。
少年看着它的眼珠,总觉着它在审视他,不自在的动动肩膀,心想,这府里有一个似乎是老好人的大妖怪,手底下还有一个心狠手辣的妖怪,这养的家禽未免不是妖怪,可柏子仁不还说把它炖了?妖怪会吃妖怪吗?
“嘶!”
正在想着,大红公鸡突然啄他,少年向后跳了一下,手臂抬起,却又不知为何落下。
大红公鸡并不罢休,扑棱着翅膀啄向他,少年不停后退,躲闪不开,索性足间发力跃上房檐,看着地上蹦哒的公鸡,挑了下眉。
在地面蹦了两下,大红公鸡扑腾着翅膀飞上房檐,少年一惊,“鸡还会飞!”
见着大红公鸡向他飞来,少年躲闪开来,疾步在屋顶穿梭。迈步跃向下一个屋檐,回首大红公鸡张着翅膀翱飞奔来。
连连跃着,少年在前面跑,大红公鸡在后面紧追。
少年脚踏上一块瓦片,那瓦许是年久失修碎裂开来,少年直直掉入屋中,砸在一个桌子上。
大红公鸡也跟着飞进来,头往少年身上扎,却因少年砸的寸,将那桌子砸塌,大红公鸡一头闷在桌上的药碗里。
少年模糊听到柏子仁的声音喊了句,“元真”推开那大红公鸡,少年转身见着柏子仁身对着大开的门,似乎在看谁。
柏子仁落寞回首,见着少年,嘴角挂起微笑,温和道:“小友,怎的来了此处?”
少年余光看见地面似乎写画着什么阵法,问道:“我是不是破坏什么了。”
“是啊。”柏子仁笑着扶起少年,“小友将鄙人的桌子打破了呢。”
知他是要避开这个话题,少年低头,神色有些内疚。
“小友…”
“小友?”
身后突然传出人声,少年回首,见着一个身着红衫的少年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自己,他动动双手,像那大红公鸡一样忽闪两下翅膀,又怪异的站起身,试着走了两步,他似乎从未这样看过世界,脸上满是惊奇。
“哎呀。”柏子仁看着那少年,温润道:“看来小友明日餐食要改了。”
那红衫少年听见音,跑到二人面前,郑重其事的对柏子仁道:“我是人了,你不可以吃我了。”
“好,好。”柏子仁笑着点头,“小友是人,自然不可食用,既然如此,相逢便是有缘,小友做鄙人的徒弟可好,鄙人目前只有三个徒弟,小友便是鄙人的五弟子了。”
“好!好!”那红衫少年急忙点头,样子开心的不得了。
只有少年皱着眉,柏子仁有三个徒弟,收这个公鸡为五弟子,嗯?“哪里不对吧。”
“没有不对啊。”柏子仁面含笑意,“因为小友是鄙人的四弟子啊。”
“什么?”少年心猛地跳了一下,升起一份期许,做他的弟子,然后留在这里吗…
柏子仁温柔的点头,“是啊,小友,如今可愿告诉为师你的名字了吗。”
少年低着头,低声道:“我又没答应做你弟子。”眼神飘忽一下,嘟囔道:“我没有名字,只有编号,青九十九。”
“青九十九么。”柏子仁念了两遍,温儒道:“并不顺口呢,不如叫为师为你取个名字可好,就叫木元青吧。”
“我还没同意呢!”
不看炸毛的木元青,柏子仁望向一旁的红衫少年,想了想,视线落在一旁竹萧之上,道:“元竹、萧元竹可好?”
“好啊!好啊!”红衫少年像是得到玩具的小孩子,嘴里不停念叨着,“萧元竹、萧元竹,我以后就叫萧元竹了!”
望着二人,他在心底念叨了两句,木元青、木元青、我是木元青、我也配有名字了,不过,木元青看着柏子仁,眼光闪闪道:“我不能做你的弟子。”
“为什么?”刚得了人身的萧元竹跳脱的不行,蹦到木元青面前,“干什么不愿意啊,你家人不同意吗?人真麻烦,我连是那个窝孵出来的都不记得了!”
默默摇头,木元青不敢看柏子仁的眼神,甩下一句“我不能当你的弟子!”便跑了出去。
脚下快步如飞,木元青用袖子抹抹眼泪,他不能留下,有了名字已经是奢望了,不能再贪图什么,大妖怪太好了,不能给他带去困扰。
跃上墙头,木元青望着外围聚着里三圈外三圈的黑衣人,眼神一暗,冷笑道:“诸位来的够快啊,追杀一个小孩子叫你们追了这么久,真是难为你们了。”
黑衣人中走出一个带着暗红面具的男人,“青九十九,吾等以叛逃罪围杀,还请速速受死。”
木元青望着那面具,合上双眼,既然是这个人,那他跑不掉了,不过还好,这个人只做任务内的事,不会打扰大妖怪他们,自己死了也好,作为木元青,死了也好。
“受死?”朱红大门啪的打开,柏子仁站在院落正中,温润的声音传入所有人的耳中,“鄙人就是听不得死字。”
木元青望着他,喃喃道:“你有什么病,过来干什么,难道你是猫妖有九条命吗?”
“不好意思,小兄弟。”文元华带着黎元锦快步而来,“我家师父可是正经的人修。”
萧元竹蹦蹦跳跳的跟两人打招呼,“师兄好,我是师父新收的五弟子萧元竹!墙头是四弟子。”
黎元锦眯眼看着他,片刻,怒道:“我就是早该炖吃了,现在到好吃不了了!”
“唔!”萧元竹鼓着嘴,竖起手指在他眼前摆动,“不可以吃人哦!”
黎元锦刚要跳脚,庭院走廊尽头缓缓走来一白衣女子。
她面色如霜,声音冷清,道:“元锦,打完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