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昏沉沉,正是告别的好时候,意境上来说,比早上和中午都来的好。
三人离开府门,莫负生回首总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白舍身微笑着道:“元华,四哥,在下先行告退。”
文元华木着脸,手指着远方,意思简单明了。
而木元青微微颔首,道:“有多远走多远,愿你我永不见。”
果然是错觉,哈哈,你看他们相处的多愉快啊,哈哈。
拜别几位,莫负生望着下沉的夕阳,摸摸心口,虽然在恐慌,在惧怕,却不似之前一般了。
站在门口很久,木元青望着星河升起,目光闪烁着,“那个组织还存在。”
文元华一同望着浩瀚星河,沉默良久,“下愚该回家了。”
“你听没听啊。”
文元华嘴角带出笑颜,道:“下愚无知,既然存在便继续叫他们死就好了,元青放心,下愚记着师父嘱托,绝不动手取命。”
随着他离去,木元青看着星点,许久许久,像是思念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夜空中在云层穿梭,莫负生头一次如此,看什么都是惊奇,当然看不看的清是另一回事。
站在白舍身身后,嗯?为什么不是君临阵,那个傲娇不闹吗?那个傲娇路上不知是出了什么岔子,驾驶着御剑晃晃悠悠的,吓得莫负生直接窝他怀里,被白舍身揪了过来。
看看一侧平稳的飞剑,莫负生抬眼见着君临阵额头紧蹙,他其实挺希望他坐他的飞剑吧,毕竟是面子问题。
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白舍身回首望着他二人,“临阵,在下想顺路回家一趟。”
君临阵听言脸色不算好,道:“你回家我陪着做什么,我先回云散宗了。”
白舍身回身,柔和的看着莫负生,眼中未有期许,道:“负生,可愿与在下共同去。”
自然是愿意的,去白哥的家啊,他是愿意的不得了的,可临阵如此失落,莫负生也无法丢下他,叫他一人回去。
短暂的沉默,君临阵道:“你喜欢便去就是,我还是你的拖累了。”说罢,驾驶飞剑,嗖的一声,在夜空中化为流星一般离开。
下意识向他离开的地方伸手,白舍身轻轻拍拍他的手腕,道:“临阵并非生气,只是他与在下母亲关系不算太好,儿时见过一次,又哭又闹的,临阵是想负生陪在下去的,又不知如何去说,便极速离开了。”
微微点头,现在也没有他的选择了,而且以君临阵的性格也确实拉不下脸说,他不去,负生你陪着去吧,这种话。
白舍身笑着温和,御剑往家中飞去。
君临阵这边,他捂着胸口大口喘气,直至无力御剑落在地面,跪在剑上,他手撑着身体不倒下。
良久,缓缓回神,“文元华,你为何如此针对我,叫我可说话,你就不怕我告诉白舍身么,呵,也对,你把人的性子摸得准,我怎么会向白舍身说。”
行了良久,莫负生远远的影影绰绰可见着一幢府邸。
白舍身缓缓停下,与院中落下,收回剑刃。
“稍稍有一个人走走正门好不好。”
声线是活泼的少年气,话语语调沉稳异常,莫负生随声望去一位身着着金黄色圆领袍子的男人,面容精致朝气,与白萧麒三四分的相似,略有不同的是男人脸型要比白萧麒更像娃娃脸。
想来是白萧麒的父亲了,莫负生微微颔首,算是问好。
那人也是颔首回应。
白舍身道:“萧叔。”
萧元竹道:“我这么年轻像是叔叔辈的人吗?”
白舍身微笑道:“萧麒最近在云散宗…”
“麻烦你照顾弟弟了。”萧元竹面色微僵,眼神绝望,抬手按按太阳穴,道:“叔问你,就…就萧麒他又怎么了,打人了!不、不至于,萧麒打人不至于特意回来,难、难道是杀、杀、”
“萧麒在云散宗…”刻意顿了一下,白舍身看着他满脸绝望的样子,笑道:“萧麒在云散宗过的很好,没惹什么大事。”
眼神呆滞了一下,萧元竹死鱼眼似的看着他,道:“逗我好玩吗?”
白舍身道:“在下等着一顿鸡汤等了三年,奔着元华能做成佳肴,萧叔你说好不好玩。”
萧元竹眼神飘忽一下,道:“血刃在大堂擦剑。”
随着他二人往大堂走,莫负生望着他们背影,白哥和继父相处的不错,虽然有种继父比白哥小的错觉,不过重组家庭中,关系能这么好,白哥的母亲在其中做了不少的调节吧,想来应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真相就是这样,喜欢狠狠扇你一脸。
莫负生看着悬空飘浮的上百把剑刃目光呆滞,而一位白衣出尘的女子端坐大堂正中,手拿白布轻轻擦拭手中利剑。
“谁。”
感知有人前来,白血刃双指并拢指向前方,屋中所有剑锋调转指向来者。
似是早就习惯,白舍身将莫负生护在身后。
萧元竹挡在二人前,道:“血刃,冷静。”
白血刃看着他手上气势收去,剑锋不变,道:“何人。”
萧元竹在指向这方的剑中穿梭,至她身旁,温柔着道:“血刃,那青衣是你大儿子白舍身,后面那个小孩子是他的朋友。”
白血刃望着,眼中迷茫而空洞,指尖一动,剑锋收回,“信你。”
这是什么情况,莫负生被护在身后,可那一切也是听得见的,白哥是多久没回家,还要继父介绍给自己母亲认识。
白舍身微微偏头,道:“负生,在下母亲患了失魂症,记忆停在她双十年华,每日的记忆都会随着日头升起而消失。”
失忆!每天都失忆!他有些吃惊,莫负生听说过,倒是第一次见着,自时间停留在一刻,新的记忆都不过一天,连着家人至亲都会遗忘。
萧元竹轻轻扶着白血刃的手臂,道:“血刃,孩子回来也累了,叫他们去歇息,明日再叙旧,好吗。”
白血刃合下眼,算是同意。
萧元竹对他二人道:“阿舍还是住以前的房间,那位小朋友也跟阿舍凑活几晚吧。”
白舍身道:“负生,远道而来,家中无空房么。”
萧元竹笑着道:“萧麒的房间,叫我毁成收纳室了,其他的房间从未用过,哪里可住人呢,阿舍当初不是和四师兄住了好一阵子,有什么不习惯的,我看这个小朋友挺讨喜的。”说罢,从白舍身调下眉,脸上得意洋洋的。
白舍身抿唇,道:“如此,委屈负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