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源大致听明白整个过程了,回去另一边又讲给老爸老妈听。
杨国梁听完,并不觉得意外,他爹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不过了。
他也觉得没面子,想着事情也不算大事,想着赶紧给朱老头道个歉,大家说和一下,也就算了。
谁曾想他把这想法和刘慧芬商量呢,他爷听见了,又要炸毛,“什么?要咱们给他姓朱的道歉?你小子脑袋瓜抽风了吧?!”
杨国梁也生气,可在外面当着那么多人面,又不好和老爹去争论道理。
他爷反倒不依不饶,当着那么多围观的人就开始嚷嚷,“国梁啊,你小子从小就一怂包,我早看出来了。
小时候我就知道你这软蛋性子,长大了也没什么出息,结果我真没看走眼啊,在三矿机铲了一辈子煤吧?
看你没出息的样吧,结果还不是要下岗了?人家就知道你性子软,这才欺负你的,你懂不懂?
今天这事,你爹被外人打了一脸血啊,你还要给外人道歉?!
你可以装乌龟王八蛋,老子不行,以后这事传出去,你叫老子的脸往哪儿搁?”
杨国梁气得嘴唇都发抖,他是想着给老爹留最后一点脸面,结果在他心里成了个怂货,还当着那么多人面前说他的不是。
这能忍?
刘慧芬赶紧招呼一双儿女过来拉住杨国梁,生怕他在外面急眼和老爹吵吵起来,把那点家丑都抖搂出来。
要是那样,才真是让外人看了大笑话了。
杨思源很理解老爸的心情,要是他也摊上这么个爹,他也得疯。
可他作为孙子呢,那种情绪也有,但绝对没有他爸那么强烈,这会儿他是能保持冷静的。
杨思源在老爸耳边悄声道,“爸,你别生气,不值得。这事你交给我处理,您看行吗?”
杨国梁本来在气头上,要不是老婆孩子拉着他,他可能真和老爹当众嚷嚷起来了。
一听杨思源主动要站出来解决这事,杨国梁本来觉得他一个孩子能解决啥?
后来一想不对啊,儿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年龄也算是成年人了。
而且儿子自从高考后,为人处世确实有了大人的样子,还开了公司,和乔海伦,还有港城的商人做生意都做的风生水起。
这些事他可以换位思考的,换成了他,他都觉得他办不了的事,结果儿子办成了。
这就说明儿子处理事情能力已经比他强了,儿子提议他来解决,是肯定心中有了主意,也有底气的。
想到这些,杨国梁点点头表示同意。
杨思源走到爷爷身前,装作检查他的伤势,让他把捂着脸的手拿开。
鼻梁有点红肿,鼻子口还有些残留的血迹,但不多,刚才爷爷非说被打了一脸血,肯定有夸张的成分。
但面门被人打了一圈,鼻血也一定流了不少,可能是旁观的人出于好心,给了他纸巾,他也已经把血擦掉了。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杨思源他爷是个纯没脑子的人。
这事并不是什么大事,挑起来的还是他,先动手的人也是他,最后受伤的人也是他。
朱老头那边他刚才也看过,被他爷捣了一拳,并没什么大碍,因为捣在了肩膀上。
而朱老头还手那一拳,却是迎面打在了他爷的面门上。
光看这出手,就知道两边都没什么打架经验,都有点傻。
打肩膀,屁用没有;打面门,容易留下证据。
一般社会人打架,抡酒瓶子朝脑袋招呼的,那都是莽人,要的是动手那一下的震慑效果。
实际谁都跑不了,一报警,特容易取证。
还有一种人呢,私底下练过,绝不那么莽撞,真动手打架,都是招呼不容易出血,又能打疼,甚至打伤的地方。
俩老头没那道行,就冲动打架,杨老头打朱老头肩膀,属于先动手,肯定有错在先了。
朱老头还手,打了杨老头面门,还把鼻子打出血了。打人的时候可能挺出气的,但要真追究,他也麻烦。
但他爷不争气啊,好好的证据自己给擦没了。
杨思源心中有了判断,这才接过手绢来,借口给他擦擦血,结果故意很用力,刺激了他鼻子,又弄了些血出来。
爷爷很生气,要推开杨思源,杨思源把手绢沾了不少血,这才让开。
他收起手绢才走到朱老头那边,发现除了几个秧歌队的老大娘还在那安慰之外,朱老头的家人也来了。
另外还有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在也在那说和。
但杨思源听着他说那话就不对劲,表面上是劝朱老头算了,不要跟那种人一般见识,可听下去又听着他好像在说偏话,有那种拉偏架的意思。
再看朱老头的孩子,这会儿功夫也来了俩,一男一女,都四十出头,穿着算是得体,其中那个女的好像很生气,口气不太好。
而且有点吹牛的意思,好像她老公是什么局的什么人,反正那意思就是跟她爸表明,这事咱们要追究到底,家里有人吃公家饭,是有依仗的。
杨思源走近了,很客气地问道,“请问那位是当事人朱爷爷啊?”
朱老头下意识答道,“是我,你是……杨老头的孙子吧?”
这一点看年龄不难判断,杨思源点头,“嗯,我是他小儿子家的。”
话没说完,朱家女儿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开始叭叭,“你们家怎么回事啊?打了人了当没事人呢?就派了你个毛孩子过来,是啥意思啊?”
朱家儿子貌似斯文一些,见姐姐以上来就口气不善,忙拉了她一下。
朱家女儿没理会,甩开弟弟的手,继续冲着杨思源叭叭,“你过来做什么?赶紧回去叫你家大人过来把这事掰扯清楚。”
杨思源笑了笑,“我家大人忙呢,这点小事,派我过来解决就够了。”
几个人都怔了一下,朱家女儿老大不乐意了,“你们家有懂事的人没了?动手打人这叫小事?要这都是小事,那还有啥是大事吗?”
杨思源懒得理她,而是恭敬地对朱老头问道,“朱爷爷,您肩膀应该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