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阴阳家刚刚入秦,教化圣孙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落到他们阴阳家头。
是以焱妃倒没有没有争夺启蒙资格的心思,只是在想日后该怎么接触嬴天。
至于启蒙,就让他们去争吧,反正阴阳家是躺平了。
宴到一半,淳于越却突然敛袍,越众而出。
李斯和蒙恬心中咯噔一声,来了!
嬴政也微微皱起眉头,“淳于越,何事?”
“臣淳于越启奏王,今小公子年岁百日之宴,乃我秦国盛事。”
“在此大喜之日,有一事,不可不提。”
“说!”
“小公子已经百日,启蒙之事也该提议程。臣敢请王让儒家为圣孙启蒙。”
“哦?”
嬴政眯起眼睛,眼眸中涌动着危险的光芒,大殿的气压陡然低了下来。
为天儿启蒙,此事自然是重中之重,不可怠慢。
只是,今日乃天儿百岁大宴,是秦国大喜之日。
况且,大殿之,文武重臣和诸子百家皆在,众目睽睽之下,淳于越却提及此事,要让儒家为天儿启蒙。
此时将此事点出,淳于越莫不是以为这大喜之日,满座宾朋之时,自己不敢动怒,只得应了他们的要求?
此乃,威逼君王。
淳于越,好大的胆子!
嬴政心中已然不悦,那眯起的双眸中,令人心悸的光芒在疯狂涌动。
“此事不急,之后再议。
按理说,嬴政既然开口,那便是为此事定下了调子,淳于越也就该退下了。
但也不知淳于越是哪来的胆子,当着众人的面,迎着无数惊诧的目光,直挺挺地跪在地,再次重复:
“还请王早日为小公子启蒙。”
如今大秦朝堂之,儒家势大。
昔日独霸朝堂的法家早已衰落,仅靠李斯一人苦苦支撑。
小公子启蒙之事绝对落不到法家头。
至于其他外来诸家,比王多疑的性格,必然不放心将小公子交给他们启蒙。
唯有儒家扎根大秦朝堂这些年来,根深蒂固,势力庞大。
若是真要为小公子启蒙,王唯一的选择就是儒家。
这才是淳于越一直积极让嬴政给嬴天启蒙的原因。
一旦启蒙,儒家必然是小公子之师,未来的帝师!
嬴政的面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许多。
身为臣子,却当着无数人的面逼迫君王,淳于越,该杀!
嬴政本就不喜固执的淳于越,此刻淳于越一再坚持,更是惹得嬴政越发不悦。
他眯起的双眼之中,寒芒凛冽,令人不寒而栗!
淳于越却恍若未知一般,朗声开口:“小公子乃是大秦第三世,嫡长贵子,启蒙之事,早一日定下,早一日好,此为国本!早定国本,则我大秦山河永定!”
嬴政的手握紧了掌心的青铜酒爵,不善的目光在淳于越身逡巡徘徊。
淳于越说得道貌岸然,为大秦江山计,可嬴政又怎么会看不穿他心里那点小九九。
不过是想让天儿拜入儒家门下罢了。
蝇营狗苟,道貌岸然,虚伪!
嬴政心中虽然满是怒火,但是当着诸子百家的面,若是当众呵斥,岂不是闹了笑话。
因此,嬴政虽然心中有火,但暂时也只能忍耐下来。
“淳于越,此事稍后再议,退下!”
任谁都能听出嬴政语气中的不喜,但淳于越却依旧咬牙,跪在大殿之,恍若未闻。
“请王早日为小公子启蒙!”
一时间,章台宫内,气氛诡异。
看不见的暗流涌动,激荡起的浪潮,足以卷灭殿内的所有人。
李斯眯起眸子,目光阴沉,看向淳于越。
淳于越这次实在不智,彻底惹怒了王。
王是什么人,岂能被臣子胁迫。
他妄图当众胁迫王,逼迫王让小公子拜入儒家门下,殊不知,这样只能把儒家越推越远。
果然,儒家都是一群蠢货!
蒙恬更是直起了身子,一掌已然握住了刀柄,虎目之中,煞气涌动。
淳于越竟敢逼迫王,该杀!
只要王一声令下,他便让这腐儒血溅当场!
右相冯去疾眯着昏花的老眼,仿佛与世无争一般跪坐在几案之后,但那浑浊的老眼中时而闪现的精光却让任何人都不敢轻视这位老者。
淳于越此举,蠢到家了。
至于其他诸子百家,目光纷纷看去,心思各异。
焱妃美眸望向嬴政,心中暗暗摇头。
虽然阴阳家初入秦国,但对于秦王嬴政,他们早已了解颇深。
秦王乃是这世间至为霸道之人,岂会被自己的臣子胁迫。
淳于越想趁秦王不便发怒的时候逼迫秦王,让儒家为大秦圣孙启蒙。
但这样做只能让秦王越发不喜儒家。
可以肯定,儒家在这次的圣孙启蒙争夺战中,已然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