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允熥与五个人格商量,要怎么猥琐发育悄悄偷塔的时候。
朱元璋人还在武英殿里。
徐达、朱棣和朱高炽此时都已经离开了,暂时住在徐达在应天府的家中,毕竟是亲女婿,回家看看借宿一段时间也很正常,这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
现在朱元璋正在面见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臣见过陛下。”
蒋瓛恭恭敬敬道:
“陛下,您叫臣过来,是否想问东宫那边的事情?”
朱元璋一愣。
他本来是想喊蒋瓛派人去查查,应天府有没有一个叫做道衍的和尚。
先前看了朱棣的人生剧本,其中有一个近期转折,是他带着这个道衍和尚回了北平,此人对朱棣十分重要,得之如虎添翼。
朱元璋就挺好奇,这是个什么家伙。
可现在蒋瓛提起了东宫一事……
他决定先问一问。
“你说说看,如今查到了些什么。”
闻言,蒋瓛从怀中摸出来一本小册子,这是他平时查案子时习惯用的随身笔记。
将其呈交给朱元璋后,他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陛下,这头记录的,都是臣在东宫盘查宫人的结果。”
“由于此事已经过去一两个月,且相关宫人基本都死了个干净,基本是查无可查。”
“不过臣去了一趟乱葬岗,照东宫所言,找到了那群被杖毙的宫人们,发现有人为他们立了墓碑。”
听到这里,朱元璋眉头一跳。
被杖毙的宫人,居然还有人为其立碑?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
太监和宫女,这些人进宫之后基本就会跟家人断绝来往,尤其是太监,那就是家里养不起才送进宫的。宫女,大部分也只有年纪到了出宫之后,才会跟家人联系。
既然他们都是被杖毙而死,这种处死的事情宫里根本不会告诉其家人。
那碑又是谁立的?
蒋瓛接着说:
“臣去盘查过乱葬岗山下农户,以及山砍柴的樵夫,有人见到这碑是在他们被掩埋之后几天立的,立碑之人还穿着宫装。”
“于是臣又返回东宫重新调查了一番。”
“经过近十日的暗中调查,臣已经确认,立碑之人乃平日伺候太子的婢女。”
“她说这些被杖毙的都是无辜之人,自己是因为可怜他们,所以才去偷偷立碑的。其中早就有个人怀疑自己出宫采买时得了天花,按规矩层层报,消息传到了春和殿里去。”
“只是因为太子当时并不在宫里,所以全由太子妃做主。”
“说是担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便封了院子,将事情压了下去,在数日之后才将最初染病的宫人给打死了。”
“而后……几乎怀王殿下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染了天花。”
详细汇报事情始末的时候,蒋瓛把自己的脑袋放得很低,连直视朱元璋的勇气都没有。
可饶是如此。
在他讲完之后,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愤怒且压抑的气息。
那是真真实实从血海里搏命过的人,迸发出来的杀意!
半晌。
始终低着头的蒋瓛,听到了朱元璋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只有这些吗?”
蒋瓛几乎浑身都要被汗水湿透了。
他战战兢兢到声音都有些结巴。
“启,启禀陛下,暂时只有这些,要调查更多的,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那是东宫,调查宫人倒是无妨……但臣不敢擅自偷听太子妃讲话。”
朱元璋胸口不断起伏,隔了好几米远的蒋瓛都能听到他粗重且急促的呼吸声。
砰的一声!
他实在忍不住,将手边茶杯砸到地摔了个粉碎!
“有什么不敢的?这是咱给你锦衣卫的权力!”
“查!”
“不管用什么办法,给咱往死里查!”
蒋瓛连忙跪下行了个大礼,应下这件差事后,随即便匆匆退出了武英殿。
没有人敢直面朱元璋的滔天怒火。
尤其是,在后宫有人故意残害皇嗣的情况下!
武英殿内,只剩下了朱元璋。
他微微闭起双眼,脸色气得涨红,余怒未消。
自己一手建立起的大明,每日勤政不辍,还时时刻刻带着朱标学习如何治国。
不就是为了百年之后,能传给子孙后代一个蒸蒸日的江山社稷?
可现在。
区区一个吕氏就能悄摸着动手,不费吹灰之力,先让自己的嫡长孙染病身亡,再暗中苛待朱允熥。
朱标拢共就这么三个儿子,被这毒妇弄死一个,还差点把允熥也给养废了。
哪怕朱标没有早逝,登基以后不也只剩下了朱允炆这唯一一个选择?
辛辛苦苦整理好的江山,直接到了吕氏儿子手里头,她也就顺理成章地当了太后。
好毒的心思。
好长的谋划。
好响的算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