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州城,东门。
刚解决掉城下所有守军的郭英登城门,四处张望着。
找了半天,他皱起了眉头。
皇太孙去哪里了?!
城头剩余的守军们都已经没了武器,他们身只有弯刀的刀鞘,刀身却已经被丢到了城内的墙角下。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朱允熥干的。
郭英随手抓起了个蹲在墙边的守军,冷声发问。
“你,方才见到一个少年没有?”
“年纪很小,十岁不到的样子,面容很俊俏的小郎君。”
那守军本来就被恶鬼般的朱允熥吓得不轻。
见到又一个满身满脸都是血的郭英,他直接哭了出来!
“见,见到了!”
“那一位……他将我们的武器都丢掉后,就自己下了城楼,骑马往城内走了。”
“小的绝无半点虚言!”
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郭英嫌弃地丢开了这人。
怂货。
问个话而已,居然被吓尿了!
他抹了把脸,眯起眼往城内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分明。
脸的血水跟雨水混合在一起,都有些糊眼睛了。
再加现在雨并没有比之前小一星半点,夜深了,城中又没什么灯火,只有城门附近有光。
郭英心里有些着急——
这刚打下了城门,皇太孙又跑哪里去了?
还是骑马走的!
正焦急之时。
他忽然听到西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转眼间,一匹马就从内城跑到了城墙底下。
少年在下面冲他招手:
“郭将军,快点下来呀!看我抓到谁了!”
郭英定睛一看。
下面的人,不是朱允熥又是谁!
他匆匆冲下去跟朱允熥碰面,责备的话刚要出口就被堵住了。
朱允熥也是满脸的雨水,笑着指了指马背。
那头绑着两个人。
“我本想去西门那边看看动静的,似乎元狗的屯兵都在那。”
“结果路撞见了两个也想往那边跑路的,一碰我就往水缸后头躲,还以为我没发现呢!”
朱允熥美滋滋地从怀里掏出来一枚印章:
“这是我从其中一人身搜出来的。”
“抓住他们的头子了!”
郭英有些茫然地接过那枚印章。
光线太暗,看不太清楚,他只好拉过边一个油纸做的灯笼仔细查看。
印章刻着的是汉字。
看清后,郭英震惊的声音脱口而出:
“平章事……果来?”
“您抓到果来了?!”
朱允熥笑着点了点头,道:
“没错。”
“那个穿黑衣服的就是果来,另外一个是他的亲卫。”
“他们确实是想去西城门溜到元狗大军里头的,可惜被我半路截胡了。”
“嘿,要不是运气好,还真被他跑了!”
郭英这下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先是以身犯险夺下庆州城门,再在去探查敌情的路抓到了敌军首脑。
这他娘的是什么运气啊!
………………
通州,明军大营。
此时已是深夜,纵使军营里巡逻的士卒换了一茬又一茬,大部分将士都已入睡,但主帐的灯却始终没有熄灭。
徐达站在舆图边愁眉不展。
他身旁,冯胜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徐将军,您也别着急……他们毕竟带了一万人去呢。”
“占据了天时,咱们打个出其不意,哪怕对方是守城,这战况也不一定啊!”
说到这里,冯胜自己也有点心虚。
一万人马确实不算少了。
但是要攻下庆州城,而且还是在敌方或许有屯兵的情况之下,哪有说的那么轻松?
徐达将目光从舆图移开,转头冲冯胜怒目而视。
“你还好意思说?”
“若不是你跟允熥打赌,他哪里有机会随军出征,以身犯险!”
他的手重重拍在图,正好拍到庆州的位置:
“庆州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
“纳哈出但凡不是个傻子,这地方的兵力就不可能少了!”
“一万人马,说起来多,可若是敌军有数万呢?”
“冯胜我告诉你,若是允熥出了什么事,你他娘的就等着回去被陛下砍头吧!”
雨下得越大、越久,徐达心里就越不安。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停。
如果还没等到出击就停了……那么,平原没有大雨掩护的骑兵,就会彻底暴露在敌军视线内!
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要么祈祷雨再下久一点。
要么,就祈祷郭英和朱允熥他们能在雨停下前抓住机会,一举拿下庆州城!
“皇太孙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的……吧。”
冯胜也很后悔自己死要面子的行为。
但事到如今,除了祈祷,他们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