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于行的弟弟、妹妹都离开家半年了。
半年来,张于行一家人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张于行的父亲拿着县府给的补贴,在县城买了一个大宅子。
虽然一家人还因为需要离矿洞近而继续住在黄金沟村,但张于行的父亲一轮到休班,就带着全家去县城大宅子住一晚再回来。
为方便来往县城,张于行的父亲还备了一辆马车,买了一匹官马。
张于行的母亲呢,还是经营的她的“绿叶”小饭馆。
不同的是,她脖子多了好几根金项链,最粗的一根,比那筷子还粗。
一家人中唯一没有什么变化的是张于行,早帮妈妈买菜,打扫饭馆,午饭后去周老爷子家里学习,晚还得喂那匹十天半个月才能用一次的马。
一日傍晚,张于行的父亲在家中卧室里数着银钱,这是张于行父亲最爱干的事。
“会琴,你过来看看,又破万了,我们家很快就可以到郡城买宅子了,一定要买‘船石湖’旁边的宅子。”张于行的父亲一脸兴奋的对张于行的母亲说。
“船石湖边的宅子那么贵,你买那地方干啥。”
“你懂什么,船石湖边住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这宅子是给于行成家用的,有个好宅子,于行以后找媳妇也更方便。”
“于行才十三岁,你就考虑他成家了。你自己爱屯宅子,别拿咱们于行说事。”张于行的母亲笑着说道。
“这房价是涨得不停啊。他叔不是常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吗。你啊,就一做饭婆,懂什么?这叫提前布局。”
“啊哈,说真话了吧,我在你心里就是一做饭婆,啊,就一做饭婆……”。张于行的母亲说着就用枕头扑打张于行的父亲。
“大哥,你还没睡吧。”
夫妻俩正闹着,门外传来张于行叔父张能的声音。
张于行的叔父急着找张于行的父亲,为的就是办理张于行过继之事。
张于行的叔父在其妻子意外身亡后,一直未再娶妻生子,最近一段时间,他突然提出,想让张于行过继到自己名下。
张于行的叔父告诉张于行的父亲,国都有新规,执行任务的在职官员,其子即使无官职,在成人礼之后,亦可授士族,享姓名减字之荣。
再说,张于行即使过继到自己名下,自己常年在外执行任务,张于行还是在其亲生父母身边生活。
张于行的父母很爽快的答应了张于行的叔父,三人约着明天一早就去县府办理过继文书。
张于行的父亲之所以也爽快的答应了过继之事,因为他听懂了,把张于行过继给自己兄弟,可在张于行成年后挣来士族身份,享受到姓名减字之荣,这可是一个东易平民的机缘造化,多少银钱都换不来的。
张于行的母亲之所以也爽快的答应了过继之事,是想起当年其弟妹,陪着怀有张于行的她回娘家的途中,遭遇意外去世。至今张于行的母亲对当年之事记忆犹新,也深觉得对不起张于行的叔父。
次日,办理完过继手续,在县府外酒肆内吃饭。
张于行的叔父摸着于行的头说,于行,以后不要再叫叔父了,你已过继做叔父的儿子了,你以后要叫爹。
于行听话的点点头,叫了一声爹。
出了酒肆,张于行的叔父急着回到边境官所。
州府又给他拨了三百精锐骑兵,充实到边境一线,随行还配备了二名术士随军。
张于行的叔父在明天一早就得重新调整部署,把新增兵力充实到一线。
出发之前,张于行的叔父再三给张于行一家人交代,于行已是我子,所有过继文书都在县府办理完成,而且这些文书依制都在郡府文库内存有备份,即使县府丢失了过继文书,在郡府也能找回。
东易国的传统,地位越尊,名字越短。
帝无名,享尊号。
王族为一字名,士族、官员为二字名,平民用三字名,罚罪为奴仆则用四字名。
奴仆刑满或去籍成平民,四字即减为三字;平民被嘉奖为士族或考录为官员,则三字名减字为二字名。
这些知识,周老爷子也给张于行讲过。
张于行还问过周老爷子,那士族、官员怎么样可以把二字名减为一字名?
张于行还记得当时周老爷子的表情,先是惊讶,再是幽幽的说了二个字:造反。
张于行的父亲名叫张重才,张于行的叔父原名张重能。
张于行的叔父在升为武官之后,州府发布文书,准其姓名减字,张于行的叔父将其姓名张重能中的“重”字减去,新名为张能。
张能也是张家自立祖谱以来唯一成为士族之人。
边境官所,深夜。
张于行的叔父打开乐至县边境地形图,陷入沉思。
几日后,张重才到郡府“遂宁城”买房回家,喜滋滋的拿着盖有郡府大印的房票,大声和张于行母亲说着他那‘船石湖’边的房子有多大,位置有多好,什么临水而居,什么窗户伸出鱼杆就能钓鱼等等,声音大得生怕邻居听不见自己那套房的优点。
因为等张于行的父亲回家,张于行一家很晚才吃晚饭。
张于行的父亲排到夜班下矿,吃完饭还要到六号矿洞值夜班。
张于行的父亲很不情愿,出发去矿洞前,嘴里还和张于行的母亲唠叨着,再买一套房就辞工不干了,谁手里有城中三套房还干矿工啊,谁家都出了修行者了还挖矿啊。
母亲收拾好碗筷睡了。
张于行喂完马,床睡觉,一夜浅眠。
天快亮时,张于行觉得有些闷热睡不着,爬屋顶看黎明前的星空。
张于行的爱好就是如此,看着星空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想,那些星星是什么?
星星有黄矿吗?
我长大也只能挖矿吗?
遂宁城内的包子那么好吃,用什么肉做的?
再长多大就可以不用再偷偷喝酒了?
张于行无聊的躺在屋顶,又想起周钱老爷子了。
最近一个月,周钱老爷子去卢州昭宁城探亲去了。
据说他儿子在卢州的昭宁城作城门检吏,也是官府有编制之身,而且昭宁城作为卢州的第二大城,俸银可高了。
周钱老爷子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自己也等于放了一个长假。
可一段时间不见周老爷子,心里竟很是想念。
张于行思绪乱乱的,心想干脆去接父亲下晚班吧。
父亲在矿洞夜班后,一早就可以下班回家,况且矿的早餐馒头非常好吃,去接父亲还可以顺手吃几个矿的馒头。
张重才因育子有方,已成为“矿副”。
六号矿洞口,张矿副正在矿口检查矿工担子里的黄矿石,矿头‘徐老磊’急急忙忙拉着他去内矿。
张重才很不高兴,按矿制,一矿洞配一“矿头”,一“矿副”。
“矿头”负责矿内监工,对每日开采的数量负责。
“矿副”负责矿口检验矿石质量并进行分类,对每日采出矿石的质量负责。
“矿头”这时拉他去内矿作甚。
入矿途中,徐矿头给张重才说,事关重大,得请老张一起把关。
到了深深的内矿,只见工人都已放下工具停工,矿洞内一片寂静。
张重才与众矿工静静地站在原地,只见矿壁传来“叮、咣、叮、叮、咣”的采矿声。
张重才对徐矿头说:“这,这声音明显离我们不足半丈了,难道西尤矿工挖过界了?”
徐矿头说:“是啊,我也觉得西尤矿工朝我们这里挖过来了,我只能停下,这可咋办?要不,现在赶快报官府?”
张重才说:“对对,报官,得赶快报官。从这声音来看,不到一柱香就会挖通到我们这里,报县府已经来不及了,距我们最近的是‘骑兵官所’,报官所。”
突然,张重才似想起什么,摸了一下自己腰的鱼牌,只见鱼牌并无反应。
张重才问:“大家的鱼牌都没有反应吧?”
徐矿头说:“你放心,我早查过了,我们所有人的鱼牌都没有反应。说明我们的矿洞没有超过方地面的‘界明针’,也就没有挖过界。”
张重才神色淡然道:“那就别怕,你带一个兄弟赶紧去‘官所’找校尉来处理,我带其他兄弟在这里守着,只要西尤矿工敢挖过界,我们立马拿下。”
徐矿头应诺,带了一名年轻矿工赶紧出矿洞,去官所报事。
张重才与其他矿工守在矿内,随时准备拿下挖过界的西尤矿工。
“叮、咣”越来越近,矿工们都紧紧捏着手里的矿镐。
张重才却陷入深深的思考。
现在作为本矿洞的一把手,如何代表本国矿工义正言词的训斥对方?
带领矿工们拿下过界的西尤矿工后,官府又会奖励多少银钱?
奖励的银钱加自己现在的积攒,离买第三套房还差多少?
毕竟房价涨得厉害,如果差得不多,想什么办法能先把老婆手里的私房钱哄挪出来,买了房再说?
张重才正思考着几件大事,忽然矿壁几块大石头落下,露出一个大洞,五六个西尤矿工一脸惊恐的看着张重才等人。
张重才提气大喝道:“大胆西尤矿贼,竟敢过界偷矿,欺我大易采矿界无人乎?”
张重才满脸通红,但心里还是满意,自己在听戏中学来几句有气势的官腔话,今天果然派用场。
经张重才一喝,西尤矿工们面面相觑。
只见一红衣男子从西尤矿工身后走出,缓缓说道:“过界偷矿?东易人还真是爱贼喊捉贼啊。”
说完,只见张重才本人以及身后一众矿工腰间的鱼牌发出鲜亮的红光,传出嗡嗡震响。
红衣男子右手一挥,一块发着莹光的‘印石’飘在矿洞方,莹光照亮整个矿洞。
张重才正不知所措,只见红衣男子说道:“东易矿工越界偷矿,全部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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