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羁疑惑地吃着碗里的食物,同时努力在脑海里检索自己来山泥寺的原因。
“陆羁先生,您需要的经书和诵文,我让宽念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就直接送到您房间里去。”
陆羁抬头看向住持那张笑眯眯的脸,两条深深的沟壑从他的鼻子下方延伸至下巴。
“好的,那就麻烦住持了。”
对,自己是来调查日本佛教的一些传说的,调查这些传说中有没有和祂们有关的知识。
对,调查祂们。
嗯,祂们是谁?
酒足饭饱之后,陆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些经书诵文已经将整个桌几堆满。
“您的午饭和晚饭是在房间里用,还是去用餐室呢?”屯念的声音从陆羁身后传来。
想了一想,陆羁说道:“帮我送到房间里吧。”
说完,他坐在桌前,翻开了第一本经书《无量寿经》。
“遇遭难劫万千百,法妙微深甚上无。。。。。。”
这都是写什么,大段陆羁看不懂的文字经由他的眼睛传入他的脑海。
那些文字没有具体的意义,甚至没有具体的形状。
它们扭曲着,蜿蜒着,在陆羁的脑海里爬动。
陆羁头痛欲裂,他强忍疼痛将经书合上。
却不曾想,合上书的一瞬间,愤怒,失落,嫉妒。。。大量的负面情绪从他的脑海里涌起。
他坐立难安,身上甚至有红色的电弧闪烁。
而他手中那本佛经,在他眼里却散发着异样的光辉。
他又一次翻开那本经书,封页上那《无量寿经》四个字已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属于任何人类文明的文字。
陆羁看着经书内的文字,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经书内扭曲的文字带给他无限的满足。
他就坐在那里,疯狂地翻动着桌子上的经书与诵文。
在他桌子的后方,那尊不悲不喜的佛像,仍是那样平静地看着他。
“来电话啦,来电话啦。”
复古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陆羁的状态。
他拿出手机,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为“富婆师傅”。
“富婆师傅,是谁?”他挠挠头,按下了接听键。
——————
第二天一早,陆羁像往常一样来到了用餐室。
桌上的食物只有几个馒头和一碗味增汤,他端起碗筷吃了起来。
“住持,今天的饭菜格外的寡淡啊,你不会是收了黑钱吧。”
“你这是哪里话,寺里的食物不比外面,出家人以修行为本,哪可因口腹之欲动摇本心。”住持威严的训话声传入距离的耳朵里。
“得了吧,前几天不是吃的很好吗,你们寺的伙食僧手艺这么好。”
“本寺什么时候有伙食僧了。你在这边的这几天不一直都这么吃的吗?”
陆羁抬起头看向住持。
住持威严的脸上布满了疑惑,他身边的宽念和木念也困惑的看着他。
陆羁仔细想了一想,摸摸后脑勺,“我可能研究经书研究太久了,有些迷糊了,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你啊,不用这么努力的,反正今后有大把的时间研究的。”宽念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把时间?”两万块一天的修行费自己可交不起哦,马上就跑路了。
“是啊,你忘了吗,昨晚你不是说了要遁入空门,今天中午,让师傅给你剃度吗?”木念也在一旁说道。
陆羁瞪大了眼睛,自己,剃度?
但立刻另一种想法又跑入了他的脑袋,自己这么喜欢佛法,何必要花着两万一天的费用修行呢?
剃度出家,还有工资,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他又笑了起来,“对付对,我差点忘了。”
“你呀你呀,慧根不浅啊。”师傅的声音也紧接着想起。
“既然你秀外慧中,那么以后你就法名秀念了,今天正午,为师亲自替你剃度。”
————
“那你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中午我来喊你,秀念师弟。”
陆羁返回自己的房间,看着桌子上被翻的一片狼藉的经书。
他坐在书桌前,拿起一本经书,反复抚摸,对马上就要开始的新生活充满憧憬。
这时,桌子上刻下的一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摸着那行浅浅的字,那确实是他的笔迹。
上面写着:
“你是陆羁。”
我是陆羁?
陆羁?
我是谁?
谁是陆羁?
陆羁是谁?
我明明是秀念啊。
和陆羁有什么关系?
他摸不着头脑,摇摇头,再次看向那行字的时候,已经看不懂那行字写的是什么了。
“来电话了!来电话了!”
复古的电话铃声,又一次想起,他拿出手机。
来电显示是四个字,但是他认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他很想接这个电话,但仿佛有一只手在和他的手指角力,不让他按下接听键。
铃声在响了几声之后挂断了。
他打算把手机放下,再研读一会儿经文。
“来电话啦!来电话啦!”
手机又一次响起,他烦躁的听着手机的闹铃声,很想把手机扔掉。
却又不舍得扔掉。
仿佛扔掉这个手机,自己就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他烦躁的用单手将桌子上的经文随意地推到桌子下面,死死攥住手中的手机。
他再一次看到了桌子上刻着的字。
“。。。陆羁。”
陆羁,对,陆羁。
脑海里一张又一张的画面闪过,起初是莉莉的猫脸,然后是工藤和小兰,然后是园子,然后是红子,快斗,再然后是自己在疯狂地加班。。。。。。
起初是黑白色的,而后慢慢的变得有色彩,最后那画面一点一点沉积在他的灵魂里。
各色的光芒从他身体里涌出,连带着薄薄的雾气将整个房间包裹。
对,没错,他是陆羁,他不是什么秀念。
陆羁按下了手中手机的接听键。
“陆羁先生,你总算接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园子焦急的声音。
“呼~谢谢你,园子小姐,差一点我就迷失了。”
“哎?没。。。没关系的,那个,你拜托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到了。”
“山泥寺那里确实发生了杀人案件,不过案件是在一年前发生的。”
“案件发生之后没多久,当地就因为暴雨引发了泥石流,山泥寺就被毁掉了!”
“一直都没有重建!”
“所以,陆羁先生,你现在到底是在哪里啊!”
陆羁听着手机里园子的哭腔,挂断了电话。
这次多谢你了,师傅,如果不是你一直不停地给我打电话。
我肯定已经无了。
陆羁将手机收入自己的随身空间,看向房间内的佛像。
如果那还能称得上佛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