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两银子。
这是陈放的全身家当。
霜叶坐在陈放的身侧,睁大了那双媚气的眼睛,瞠目结舌道,“你要娶我了?”
陈放瞥了她一眼,“你能不能闭会儿嘴,就一会儿。”
霜叶双手抱在胸前,“你不娶我还弄来这么多的银子做什么?难道你要娶别人?”
陈放嫌弃道,“没有女人,冷冷清清。有了女人,鸡犬不宁。”
霜叶哼了一声,转头去找院子里的小黄狗玩。
女人总是这世界上不能缺少的,一百个男人里,总有九十九个宁愿少活十年也不愿意没有女人。
钱同样也是不能缺少的,一个人若是没有钱,就好像一口空麻袋,永远都没办法站直。
陈放没有钱,至少没有够得上把李湘楠赎出来的钱,所以他找来了唯一能找的两个朋友,出谋划策。
空证双手合十,“陈道长,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找的是一个即将和你结婚的美娇娘,还有一个小和尚,在凑钱把一个妓女赎出来?”
霜叶气得全身都在颤抖,“休想让我帮你!我要去把李湘楠杀了!”
陈放开始讲述李一二的故事。
霜叶听罢之后直接冲出了院子。
陈放连忙拦住了霜叶,“你干嘛?”
霜叶道,“我去赎人啊!”
陈放笑道,“你有银子么?至少要五十两。”
霜叶道,“我可以去抢啊。”
陈放愣了愣,“抢?抢谁的?”
霜叶道,“自然是这城里最富的人家,他们家的银子,顾上一百个人天天花,年年花,花到一百年都花不完。”
陈放道,“因为他家银子多,就去抢劫?”
霜叶道,“你去不去,不去就我去。”
陈放拦住了霜叶,“你等等。”
转头去找空证,“有银子没?先借点。”
空证摇了摇头,展开双手。
陈放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空证道,“小和尚没有银子,但是陈道长肯定不相信,所以陈道长来搜就好了。”
陈放无奈道,“没有就没有吧。”
转头跟着霜叶走了出去。
霜叶走在路上,脸上却委屈巴巴地,不等陈放去问,她就已经憋不住了,十分不悦道,“你定然已经在想着别的女人了。”
陈放百思不得其,“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霜叶道,“你现在缺钱,想的定然是最有钱的那个女人,你想的是江如意!你想着若是现在她在这里,二话不说就可以拿出五十两银子陪你去赎女人出来,解决了这档子事情。”
陈放一拍手,恍然大悟道,“你说得对啊。”
霜叶气得脸都红了,“陈放!你你你你……你个负心汉!”
陈放听着霜叶越说越没谱,连忙调转话题,“你说要抢谁?”
霜叶哼道,“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陈放道,“记帐上。”
霜叶愣住了,“亲一口还有记账的?”
陈放道,“现在不方便,若是让隆阳城的俏媳妇小姑娘知道能帮到我就可以被亲一口,那她们都来帮我,这么多的女人我亲到什么时候?”
霜叶呸了一声,“自恋!”
陈放叹了口气,“我现在奇怪一件事情。”
霜叶道,“什么事?”
陈放仰起头,看着街道旁边的枫树,人来人往的商铺,“我虽然初入江湖,但是听过不少江湖豪侠好汉的事情,可从来没有听过有谁为钱发愁的。”
他苦笑道,“那些江湖行走的大侠,故事的主角们好像随时都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外掏,那些银子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即便他们没有银子,也会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人出现,为他们掏银子。”
霜叶想了想,“若是以后你成了大侠,有人说起我们的故事,也绝不会说我们为钱发愁的事情,更不会说你要为朋友的姐姐赎身的事情。”
陈放道,“为什么?”
霜叶道:“因为说故事的人总以为别人不喜欢听这些事,听故事的人也不喜欢听妓女从良的故事。”
陈放道,“男人不都喜欢劝妓女从良,带良女入勾栏?”
霜叶吐着舌头笑道,“那得是他们自己来,若是听到别人怎么做成功了,那些男人恨不得把这个成功的人活埋在土里,顺便丢进去八只癞蛤蟆和十几条毒蛇。”
她瞧了瞧陈放,歪着头道,“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做强盗。”
陈放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霜叶道,“为什么不能?”
陈放道,“因为我就不是做强盗的人,有人要杀我,定然会杀了他,但是有人拿着一百两银子从我旁边走过去,我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霜叶道,“那我们去劫富济贫?”
陈放摇了摇头,“更不行。”
霜叶不解道,“为什么不行?劫富济贫的又不是强盗,而是大侠,大英雄。”
陈放带着霜叶坐在了翠香阁门口的茶摊上,吃着茶饼道,“你想去劫谁?”
霜叶道,“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贪官,剥削老百姓的豪绅地主。”
陈放打着哈欠道,“然后呢?济谁呢?”
霜叶道,“解决我们的事情,先救济自己啊。”
陈放笑道,“那叫什么英雄?有多少人抱着这样的想法,最后劫富做了,济贫却是自己,自己骗自己,这种蠢事我可不做。”
霜叶道,“你说的话真有道理。”
陈放道,“这些道理却不能卖五十两银子。”
陈放盯着茶饼开始发呆。
霜叶盯着陈放开始发呆。
两个人发呆比一个人发呆更加的难受。
突然陈放抬起头,看向霜叶,“你方才说钱多到花不完的人是谁?”
霜叶无奈道,“当然是江城主。”
陈放皱着眉,“城主打咱俩,需要几招?”
霜叶想了想,“一招。”
陈放道,“那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去抢他?他会任由咱俩抢?”
霜叶噗嗤一笑,“自然不是去抢城主,我问你,自古以来,这最有钱的人家里有什么特征?”
陈放道,“花钱大手大脚?”
霜叶道,“那你是没有见过那些富可敌国的守财奴,生怕一两银子丢掉,生怕有后厨的伙计偷拿了三瓣蒜。”
陈放道,“那是……喜欢赌?”
霜叶道,“东北长春城里沈大户家中,银子可买中州全部的地,但是从不赌,也不嫖,一本正经,世代济民。”
陈放不懂了,“那是什么?”
霜叶笑道,“都有一个傻儿子。”
她青葱玉指抬了起来,在陈放面前玉掌摊开,画了一个圆圈,随后指头轻轻一瞥,指向了翠香楼。
陈放顺着看进去,在正中间有一个少年,头戴金银花冠,身着紫金华服,腰间的玉带上绫罗玉佩,恨不得把那条玉带镶满宝石才肯罢休。
即便是那双鞋子都是金灿灿的,提线都是纯金的金丝。
少年正抱着四个姑娘,站在台中,手舞足蹈。
其他的所有人都被驱赶了出去。
陈放对此肃然起敬,好奇地问道,“这是哪路神仙?”
霜叶嫣然道,“地主家的傻儿子,城主江千鹤的长子,江玉锦。”
陈放长出了一口气,“你果然是一个称职的贤内助。”
霜叶支着下颚,媚眼飞扬,“现在知道我的好了?那你亲我一下?”
陈放已站起身,“记帐上。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