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惊愕的摇头。

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实在看不出问题所在。

正当秦朗准备再次靠近河边，仔细查看的时候，鬼域中那个站在山上人突然动了。

只见他以极快的速度，从小路冲了下来。

秦朗顿时察觉，警惕的拉着韩杰，看向河对岸。

那人却没有直接冲出来，而是站在河边的树下，冷冷的看着秦朗。

直到这时，秦朗才终于看清那人的脸。

心头骤然一惊。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个站在小路上监视的人，竟然会是村长，李保国。

两人隔空相望。

李保国却始终站在树下，半个身子都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

秦朗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李爷爷？你怎么来了？”

李保国却不回应。

他那双阴冷的眸子，缓缓从秦朗身上略过，然后看向韩杰。

韩杰顿时被他看得心慌不已。

那种源自于本能的恐惧，让他下意识往秦朗身后一躲。

这时，李保国终于开口。

“小朗啊，你朋友身体不好，没事别到处乱逛。还是赶紧回去吧。”

这句话说得还算客气，但秦朗却听出了话外之音。

以韩杰的身高体重，只怕是个人都不会说他身体不好。

但李保国说话的语气，又不像开玩笑，显然这话意有所指。

秦朗心思一动。

看向李保国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戒备。

他笑道：“哦，好。我知道了，我们这就回家。”

说着秦朗拉着韩杰就走。

他的鬼域始终没有收回。

两人在李保国的注视下，默默走上一旁的小路。

韩杰也忍不住频频回头，似乎是在查看李保国的反应。

直到走远，确定李保国看不见之后，韩杰才终于开口。

“秦朗，你有没有感觉，那老头的就跟鬼一样，神出鬼没的。”

秦朗没有回答。

此刻的他依旧再用鬼域监视李保国。

鬼域中，李保国依旧站在树下，丝毫没有移动的打算。

但奇怪的是，他的目光却始终追随两人。

就仿佛，他能看见一样。

事情似乎越来越诡异了。

秦朗拉着韩杰快速往回走，直到看不见李保国，才将鬼域收回。。

两人回到家，秦爷爷已近开始准备晚餐。

韩杰见状立刻跑过去帮忙。

秦朗却站在院外，没有走进，脑中突然浮现他离开时看到的画面。

如果他没看错，自己离开的时候，爷爷正在浇水。

但诡异的是桶分明是空的，根本没水，所以他才会觉得古怪。

此时再看爷爷和韩杰高兴的交谈，他又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毕竟他和鬼域完美融合。

溺水鬼的侵蚀也几乎停滞，身边如果真的有诡异力量，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叹了口气。

秦朗走进小院，却刚好听到韩杰正在拉着爷爷询问李保国的事。

“秦爷爷，你们村子里有没有一个穿着红肚兜，大概五六岁的小男孩？”韩杰问。

秦朗不禁停下脚步，看向正在摘菜的爷爷。

谁知秦爷爷的笑容明显一僵。

他没有回答韩杰，反而抬头看向秦朗，一脸严肃的问道：“你们去河边了？”

秦朗将这些反应看在眼中，立刻猜到那小孩有问题。

他干脆俯身蹲下，看着爷爷说道：“哦，我刚才带着韩杰想去村里逛逛，碰巧在后山小路看见的。”

秦爷爷的眼角突然一跳。

他那双黄褐色的眼瞳，将秦朗和韩杰都扫了一遍，最后垂下眼帘。

他似乎在回忆，许久没有说话。

直到韩杰再次开口。

他才缓缓抬头，看向秦朗说道：“你们是不是还遇到李保国了？”

这话让秦朗一愣。

他原以为会听到关于那个小孩的故事，却没想到爷爷竟然直接询问李保国。

韩杰却足足愣了三秒，磕磕巴巴的回道：“嗯，遇，遇到了。”

听到韩杰的回答，秦爷爷脸色更加阴沉，突然他猛地起身，背着手就往外走。

开门的时候，扔下一句：“晚饭自己做，我有事出去一趟。”

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朗和韩杰都愣住了。

两人目送秦爷爷顺着院旁的小路，一路往西。

直到老人的身影消失，韩杰才目瞪口呆的看着秦朗，问道：“秦朗，你爷爷会不会……”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

秦朗的脸色却格外凝重。

他突然转身冲进堂屋，走进东阁间。

那里是爷爷的卧室。

门上只有一块布帘，走进去的时候，一股扑面而来的腐臭味瞬间让他脸色大变。

他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这气味，他再熟悉不过。

难道说……

韩杰这时也跟着跑了进来，但他却没有察觉不对，只是皱眉说了句：“哎呀……什么味？”

秦朗这才回神，连忙说道：“没事了。估计是柜子里的衣服发霉了。”

韩杰没有多想，闻言附和道：“可不是吗。这屋里又阴又潮，还不通风，要不咱帮爷爷晒晒？”

秦朗却在这时推着韩杰走了出去。

对于家里的异样，他没有告诉韩杰，只是神色如常的做了晚饭。

吃过饭，他让韩杰在自己的床上睡了，而他则坐在门外，静静的等着。

山里气候多变。

晚上通常会起雾。

周围都是蛙叫虫鸣，他的思绪却很乱。

即便那个推测，已经呼之欲出，可他还是不愿相信，辛辛苦苦独自照顾自己的人，竟然是驭鬼者。

下午想到这个猜测的时候，秦朗甚至感觉，整个人生都被推翻了。

忽然，虫鸣声停了。

门外响起沙沙的脚步声。

朦胧的月色下，一个苍老的身影，缓缓走进。

他推开院门，看到秦朗微微一愣，随即转身关上院门，缓缓的走向秦朗

最后在门前停下。

借着屋里的灯光，秦朗再次看清老人的脸。

“爷爷……”他的嗓子有些沙哑。

秦爷爷闻言笑了。

他如往日一般，拍了拍秦朗的肩头，说道：“先进屋。有什么想问的，爷爷都会告诉你。”

说着，他便迈步进屋。

直到这时，秦朗才猛然发现，爷爷手里拿着东西，而且看着有些眼熟。

红色的，

仔细看，那竟然是个肚兜。

走到屋内，秦爷爷将手里的肚兜让桌上一扔，随后叹了口气，无力的瘫坐在八仙桌旁。

这一刻，两人都没说话，整个堂屋安静极了。

许久，秦爷爷突然伸手，对着秦朗说道：“把你脖子上的东西摘下来，给爷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