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有些发黄的脸蛋涨起红色,像小鹿般窜进房间,提起一只小布袋,布袋里被装的鼓鼓的。
她拉起莱茵的手,欢快说道:
“我们走吧!”
看来真的把我当做哥哥,我还是保持一下距离比较好……见此,莱茵抽出了被握在女孩掌心的手掌,和她一同出门。
刚出门,安娜便匆忙将门关紧,拉着莱茵跑到了不远处的街上,她双手捏紧了发白的衣服,显出不安的样子:
“哥哥,其实我不是去蒸汽教堂旁边的夜间学校学习,我是去东区,请你不要和我一起去。”
东区,原著中提到东区的应该属于贝克兰德,我需要获得更多信息得以进一步判断……莱茵低着头,他蹲下来问道:
“为什么不去学校,你去东区干什么?”
安娜羞愧地捂住脸,发出抽泣和哽咽的声音,她轻声说道:
“我们家原本是以售卖粮食为生,因为《谷物法案》被废除破产了,我的父亲自杀,留下巨额欠款,母亲也疯了。
蒸汽教堂旁边根本没有夜间学校,只有黑夜教堂附近才有。
我去东区是为了……”
她突然说不出话来,跌坐在地上,猛烈地撕扯着自己有些干枯的头发。
是某种龌蹉的职业……莱茵猜想道,他向安娜递出了苍白的手掌,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说道:
“安娜,停下!要不然你的头发就保不住了。”
安娜伸出了手,在接触的一瞬间却像触电般猛地向后退,发出凄厉的尖叫,似乎是联想到某些不堪的回忆,她手指痛苦地抓紧了头,失声说道:
“我去东区,是做酒吧的应召女郎……不要碰我,不要……”
她的脸上出现细密的汗珠,身体不自觉的痉挛。
莱茵看向安娜干瘪的胸膛,瘦弱的身体,冷漠的眼睛里透不出光彩,他轻轻说道:
“那你今晚还要去吗?”
安娜如梦初醒,飞速爬起,抹去脸上的眼泪,轻声说道:
“我去……母亲的周薪根本不足以维持生活,你知道的,有些顾客会给我小费,在他们心情好的时候。”
莱茵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将遮盖住手臂的衣服全部拉上,看见了密密麻麻,泛着青紫色的淤青。
他瞳孔收缩,说道:
“那我们走吧。”
安娜眼睛中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于黑暗中,试探地笑了一声:
“走吧。”
这不是一个冷血者应该操心的事情,我需要消化魔药,必须要冷血,尽快推导出冷血者的扮演守则,尚存在良知的我应该很难消化魔药……他步伐沉稳,跟在安娜的身后。
穿过略显整洁的街道,安娜脱下下午刚清洗过的鞋子,换上明显较脏的靴子,轻声说道:
“前面就是东区,在东区有很多窃贼和罪犯,还有不受控制的黑帮,尽管我们不会成为他们的目标,还是需要小心一点。”
莱茵轻点一下头,没有回答,他看向空中悬挂着的亘古不变的圆月,思考着什么。
不久后,他们便来到一家破旧的酒吧,里面传来喧闹的声音,现在已经夜晚八点,可是还有许多人在这里买醉,直到口袋里再也翻不出一枚铜便士,酒吧旁是一家散发着粪便和汗臭味的旅馆。
一位穿着黑色马甲的黄色短发侍者将一位明显喝醉,穿着仿佛数十天没有清洗衣服的男子恶狠狠地踢出酒吧大门,并在他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男子脸色潮红,嘟囔说道:
“我还要喝……”
莱茵轻蹲下,看着醉酒的男人,想把他拉到附近的长椅上,男人却打出一个刺鼻的酒嗝。
他脸上充满厌恶的神色,用脚把男人踢到一旁,拉着安娜的手,冷漠地说道:
“你去吧,我一会也要进去。”
安娜恐怖地看着如破碎风筝般飞出的男人,身体微微颤抖,挣开了莱茵冰冷的手,发白的嘴唇嗫嚅着说道:
“好的,哥哥。”
随后,她推开了门,浓重的酒气像风暴一般涌出,她咳嗽了一声,将身上的裙子领口拉低,低下头不敢向四周张望,她害怕他们猥琐的眼神。
酒吧里,一位半醉,穿着复古紧身衣服的男人放下了肮脏的酒瓶,立即锁定了视线,他发出“呵呵”的笑声。
莱茵紧随其后,他再次牵住安娜的左手,汲取着安娜手掌传来的热量。
狩猎的绝佳地点,不知道这个酒吧的操控者是否是黑帮还是某些超凡者,我需要练练手……他将两位睡在吧台座椅上的醉汉推了下去,兀自做上,冷静地环视四周。
安娜不敢睁开眼睛,随着莱茵的控制也坐上吧台的座椅。
莱茵咳嗽一声,黑色的眼睛冷漠地看着侍者,沉声说道:
“我听安娜说,她在这里当应召女郎,是谁同意的?”
黄头发侍者本想反驳,但是看着那双深渊一般的眼睛,他害怕了,一种要被怪兽吃掉的感觉顿时冲上他的大脑,他支支吾吾说道:
“是老板同意的。”
莱茵继续问道:
“安娜一个夜晚能够给你们带来多少苏勒?”
侍者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他抹了抹汗水,惧怕地说道:
“屠夫酒吧的站街女郎都需要交出百分之五十的酬劳作为保护费,客户给出的小费不在收费的范围内。
因为总是有暴徒会在兴起时杀死她们,这非常危险,所以我们总是排出一位身强力壮的男士进行监视保证着她们的安全。
安娜小姐每天大约会接待——”
安娜顿时睁开了眼睛,痛苦地看着莱茵,似乎在说不要再听下去,她的眼泪缓缓流出。
侍者顿了顿,看着哭泣的安娜一时语塞。
监视……莱茵思考着这个词汇,说道:
“继续说下去。”
侍者如获大赦,连忙说道:
“安娜小姐每个夜晚约会进行四到五次愉快的交易,在午夜时她就会离开,交给我五苏勒,每天都是这样,或者更少。”
莱茵感觉安娜捏紧了自己的手。
她的身体痛苦地痉挛,自己隐瞒许久的秘密就这样赤裸裸地被曝光,她想立刻结束自己充满龌蹉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