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诗会第一轮的飞花令以“战”为题,题目公示后,引得众人雀喜。
这时候,夏学宜拿起司马象所写的“战”字,突然问向在场众人:“诸位,飞花令以战为题,诸位可有异议?”
这么简单的题目谁会有异议?
所以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问题。
夏学宜点了点头,随即将战字放下,随即沉声道:“没有问题那就开始吧,由诸位作诗,老夫几人则担任评点,诗词较佳者,便算胜出第一轮,并且诗词可入选《清雅集序》。不过老夫依然想提醒诸位一下,司马相姑娘以战为题,可不是为了让大家容易作诗,更该考虑的是战字背后的含义。今日是诗会,不谈其他。开始吧,点香,给大家半柱香的斟酌时间。”
此话一出,厅内那些面露雀喜的男子神情一僵,慌忙低下头掩饰表情。
大夏国是国泰民安吗?非也。
北方有突厥屡屡犯境,西边有大池国虎视眈眈,海外的东瀛浪人时常犯禁,大夏国不太平,并且都是防守一方,属于劣势。
国家处于忧患之时,身为大夏国的子民,的确该思考战字背后的含义。
这时候,半柱香点燃,所有人开始酝酿诗词。
林峰不用酝酿诗词,他身后站着华夏五千年文明,别说念出一首诗,就算整出诗集也是轻而易举。不过他在考虑借用谁的诗,有时候诗太多,也是一种苦恼。
很快,半炷香的时间就燃尽。
国子监博士淳于泽站了起来,他笑着问道:“何人先来?”
“我来!”
话音还未落,便有人率先站起身来。
紧随其后,又有十余人起身,都想拔得头筹,率先念诗。
第一个作诗有好处也有坏处,但毕竟是第一个表现,还是好处占优。
抢到首位的青年三十余岁,立即对其他人拱手表示承让。
淳于泽便问向这名青年:“小友高姓大名?”
“在下杜凯,担任著作郎一职,见过博士,见过太傅大人,见过几位先生。”青年立即出列,只听他说话不卑不亢,看起来文质彬彬。
著作郎属于从五品上的官职,属于中书省,负责编修国史。
林峰听说过这个杜凯,也有过几面之缘,不过朝中官员太多了,不在一个系统,根本不了解。
这时,淳于泽笑道:“原来是杜公子,请念出所作诗词!”
杜凯便环顾四周,笑道:“那在下就献丑了。我的诗名叫《思故园》:本想登高去,无人送酒来。遥念故园菊,正随战场开。”
念完诗后,杜凯便看向夏学宜和淳于泽等人,道:“诸位先生,在下献丑了。”
淳于泽看向了夏学宜,夏学宜也没有推辞,率先评点:“此诗表面写得平直朴素,实则构思巧妙,尤其是情韵无限,能看得出来,你下了功夫。”
“太傅所言极是,看似朴实无华,却寓巧于朴,我比较喜欢无人送酒来这句,显得悲怆。”淳于泽赞道。
紧接着,其他几位儒学大家也给予了认可的评价。
看到自己的诗作能得到众人认可,杜凯激动不已。
不过这时候,夏学宜提醒道:“不过此诗在用字上面,还有一些不精巧,还需要捶打捶打。但凭此诗的意境,可以入选《清雅集序》。”
“多谢太傅大人。”杜凯大喜。
其他人看杜凯首战告捷,立即羡慕不已。
随后,书法大家王源之亲自提笔,将这首《思故园》写在了《清雅集序》上。
接下来,飞花令继续。
...
林峰没有抢着作诗,这种诗会耗时比较长,厅内有五十余人,都是有备而来,每人作一首诗,再加上点评,也得大半个时辰后。
而且,夏学宜刚刚也说了,这只是诗会的第一轮,以飞花令来淘汰文采普通的人,接下来的第二轮和第三轮,甚至是更多轮才是关键。
想做夏学宜的弟子,可没有那么简单。
这时候,林峰一转头,竟然发现萧致远跑了过来,并且和旁边的人交换了座椅,坐了下来。
“还是后面悠哉,在夏太傅眼皮底下坐着,太压抑。”萧致远低声道。
林峰笑道:“萧兄的座位乃是客位第一个,是其他人梦寐以求的,萧兄竟然还嫌弃压抑,若是让其他人听到,不知作何感想。”
“林老弟喜欢吗?你若喜欢,我把那个人撵走,请你去坐。对了林老弟,你也想做夏太傅的弟子?依我看啊,在场所有人中,也就林老弟有这个水平。”萧致远不吝赞美。
林峰怕打扰诗会,所以放低声音,继续道:“夏太傅治学有方,乃是儒学大家,为人又正派,谁不想做他的弟子?萧兄不想吗?”
萧致远却摇了摇头,道:“我的志向不在文道,若是拜入太傅门下,恐怕不得安宁了。另外,在场这么多人,恐怕不是奔着夏太傅治学有方去的,而是奔着夏太傅的太傅之位,若是成为他的弟子,那和陛下可就是同门师兄弟喽。”
林峰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林老弟不是奔着夏太傅的官职去的。”这时候,萧致远笃定道。
这可让林峰有些意外,心想你可看错了,我也是一心追求名利的人。但看萧致远不像奉承自己,便笑道:“萧兄切莫高看我,我也是俗人。”
“能说出先天之下之忧而忧,能说出大庇天下寒士,能感悟人生三重境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贪恋功名利禄的人呢?就算你看重权势,也是要用权势来实现自己的志向。”萧致远感慨道。
林峰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便谦逊道:“没想到萧兄听说过我的随口之言,让萧兄见笑了。”
萧致远看着林峰,说道:“我借住在夏太傅的府上,听他说起了你的志向。看得出来,他对你的志向非常欣赏,赞不绝口。所以林老弟,你比任何人都有优势成为夏太傅的弟子,所以一定要好好表现。另外,你也不用谦虚,你说的哪是随口之言,而是肺腑之言。”
“说是最简单的事情,付诸于行动,并实现,才是最难的。”林峰笑道。
萧致远笑道:“说出来虽然是最简单的,但是几乎没有人能说出来!因为他们的心志根本不在苍生和天下,只考虑自己,包括我。”
林峰笑了笑,越加好奇这个萧致远的身份了。
一直在这里奉承自己,他是真的钦佩,还是别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