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瓦剌人的营地,朱瞻圭并没有第一时间下令突袭。
除了不清楚营地的守备情况外,士兵们也需要休息一下。
经过半个月的赶路,士兵的体力和战斗力下降了不止一半。
这种情况下直接突袭,很容易出现意外情况。
哪怕人咬咬牙能扛住,马也受不了。
奔袭的部队虽然都是一人双马,可经过半个月的赶路,马的体力也到达了极限。
所以朱瞻圭考虑了一下,让士兵们和马匹休整一天,他则是亲自前去查看一下瓦剌人营地的情况。
下令部队后退20里,防止被瓦剌人的游骑兵发现后。
朱瞻圭带着几个好手,收拢了与狼群战死的士兵残骸,就摸到了瓦剌营地外围。
经过一天的观察。
朱瞻圭也了解了瓦剌人营地的大概情况。
兵力方面并不太多。
大概在2000人左右,而且是分散在整个营地。
剩余的都是普通牧民,大多数都是老幼妇孺。
人数约在十几万左右,聚集在一条河流的边缘。
确定了瓦剌营地的情况,朱瞻圭在天黑的时候,带人返回了驻扎地。
当天晚上所有士兵聚集在一起,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朱瞻圭。
为了防止敌人发现,众人也没有点燃火堆,只是凭借夜光和星辰照亮。
“兄弟们!”
朱瞻圭看着围成一圈的士兵们,提高声音开始了战前演讲。
8000多名士兵,听到这声兄弟的称呼,齐齐地挺了挺胸膛。
“在出发之前,你们的长官告诉你们,跟着我只是去清扫打扰我们后勤的敌人。”
“但经过这半个月的行军,相信你们也都看出了,我们并非是清扫后方的敌人。”
所有士兵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月光下,挺身站立的那个黑影。
“为了保证行踪不泄露,我也没有跟你们讲过我们的目的地。但我相信,很多兄弟心中都有猜测。”
“没错,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你们心里猜的没错。”
“我们奔行千里的目标,就是如汉时的霍去病一样,直捣敌人的王庭,创下不朽功业。”
朱瞻圭一指瓦剌营地的方向。
“就在昨天,我们的侦查兄弟们,发现了瓦剌人的营地。”
“就在那里,100里外,瓦剌人的营地就在那里。”
“明日黎明之时,就是我等建功立业名传青史之时。”
“勇士们,袍泽们,兄弟们。”
“我们即将如霍去病一样创立不朽的神话,我们将会被记录在大明史册中,千古留名。”
“此一去,我们将创下不朽的辉煌。”
“此一去,我们将震惊整个大明!”
“当然,我们也有可能全军覆没!”
“但不管如何,我将不会退缩。”
“诸位兄弟,可敢于我拼上一场。”
唰!
所有将士整齐站起,哪怕就算是满身书生气的于谦,也昂首挺胸的看着朱瞻圭。
环视着周围所有人,朱瞻圭抬手重重的敲击在了胸甲之上。
“不破敌军誓不回转!”
“杀!”
转眼时间到达凌晨。
在这个时间,人的警惕心是最弱的,同样也是人最容易困的时候。
距离瓦剌营地十里外。
朱瞻圭带着8000名士兵,缓缓的前行。
所有人都尽可能的放轻自己的步伐,争取在发动进攻之前,不让敌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九里,八里,七里,六里…
很快就靠近了瓦剌人营地五里之外。
所有人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前。
这里已经是最近的距离了。
在这宁静的黑夜里,如果在靠近点,这么多马蹄踏地的声音,很容易被敌人发现。
“给马匹补充体力,做好突击准备。”
队伍停下来后,朱瞻圭转身往身后小声的交代了一句。
后面的人也开始接连往后传话。
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鸡蛋,朱瞻圭安抚着骏马让其吃了下去。
等马匹吃完鸡蛋以后,朱瞻圭又解开了装的精粮的袋子,让战马痛痛快快的吃个饱。
“老伙计快点吃,待会儿冲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能掉链子。”
摸了摸骏马,朱瞻圭看向了,在旁边同样做准备的于谦。
本来朱瞻圭是打算让于谦在营地里照顾伤员的。
结果却被于谦给拒绝了。
用他的话来说,老子奔行了上千里路,临到头了你竟然不让我去了,我这上千里路不是白跑了吗。
“待会儿冲锋的时候跟紧我,离远了我怕照顾不了你。”
朱瞻圭并没有在劝对方留下,反而交代着对方一会跟紧自己。
于谦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不是武人出身,本身虽然学过一些武艺,但也只是强身健体之用。
战场厮杀,上一次虽然经历过一次,可那一次只是混个样子,他的刀连敌人都没碰到。
这一次面对数倍之敌,不可避免的会亲自厮杀。
以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如果没人保护着,随时都可能凉凉。
安抚着眼前的战马,于谦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我说如果我死了,家中的老母,就拜托殿下了。”
朱瞻圭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战场之上谁都会死。
不要说于谦了,哪怕他这个穿越者,一不小心也有丧命的危险。
休息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朱瞻圭看了一眼天色,翻身上了马。
于谦以及所有士兵们,没有一个人多言,纷纷爬上了马,做好了冲锋厮杀的准备。
“呼!”
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缓缓的吐出。
朱瞻圭抬手一挥,第一个驾马迈步向前而去。
五里路2500多米。
如果人奔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可对于受过训练的马匹而言,哪怕就算是慢跑,一盏茶的时间也足够了。
木托是一名老牧民。
年轻的时候他也是英勇善战的勇士,可随着年龄增长,他已经无法在马背上长久的奔驰了。
后来他将弯刀交给了儿子,把儿子培养成了一名新的瓦剌勇士。
去年的时候,他们收服了鞑靼部,让他们部族的实力更壮大了。
兵强马壮之下,让他们的大汗有了挑战大明的想法。
去年11月,他的儿子被大汗征召,前往南方打仗。
这一去就是三个多月。
前一段时间儿子回来了,告诉他他们并没有与明人开战,只是在边境上对持了一段时间。
但是明人的皇帝却非常愤怒,听说已经带兵进入了草原。
对此木托有些担心。
明人可不是像宋人那样软弱无能,他们杀起人来也是非常狠的,而且也非常能打。
曾经有一个叫蓝玉的人,就攻破了他们的大都。
当时的木托才刚刚成年,他的父亲就是在那一场战争中死去的。
父亲的死,让木托对明人既仇恨又有些畏惧。
恨这些明人杀了他的父亲,同样也有些害怕这些明人打到草原,让他们连最后的生存家园都没有。
幸运的是,虽然后来明人多次北征,但并没有对草原上的部落造成多大的伤害。
甚至在两年前,草原还将明人的一支部队打的全军覆没。
可好景不长。
刚取得胜利的草原,迎来了明朝的报复。
他们的皇帝亲自带兵北征,一路之上,把各部落赶得到处乱窜,鞑靼人因此都受到了重创。
想到以前的种种,木托叹了口气,看着战场的方向心里祈求着。
“伟大的长生天呀,请您保佑草原上的儿郎,让我们再一次取得胜利,保佑我的儿子平安归来。”
“轰隆隆…轰隆隆…”
就在木托心里祈求着长生天的时候,突然耳朵动了动听到了一些动静。
曾经担任过游骑兵木托,脸色突然一变,连忙趴在了地上。
很快他的脸色就一阵狂变。
该死,是骑兵,还是大规模的骑兵!
木托瞬间就判断出了有敌人靠近。
他之所以判断是敌人。
是因为草原儿郎是十分爱惜马的。
如果不是在紧急情况下,或者是战斗冲锋的时候,根本不会让马儿狂奔的。
如果来的是自己人,在这种离家不远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让马儿狂奔。
所以剩下的只有敌人突袭了。
“快起来,别睡了,有敌人…敌袭…敌袭…”
确认了是敌人,木托跳了起来,对着旁边酣睡的伙伴一阵狂踹。
喊醒了有些迷湖的伙伴,木托连忙拿起放在旁边的号角,鼓起腮帮子吹了起来。
“呜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在漆黑的夜中响起。
原本安静的瓦剌营地,被号角声瞬间惊动。
男人的咒骂,女人的惊呼,小孩子的哭泣,一下子都响了起来。
率领士兵直冲瓦剌营地的朱瞻圭,听着对方响起的号角冷冷一笑。
现在才发现,晚了。
曾的一声拔出宝刀,朱瞻圭指着混乱起来的瓦拉营地怒吼。
“日月山河在,大明永无敌!杀!”
“杀!”
“杀!”
“杀!”
将士们齐声怒吼,挥舞着兵器如同波涛洪流,在朱瞻圭的带领下,冲进了瓦剌人的营地。
或许是因为在后方,再加上草原上缺少木料的原因,瓦剌人的营地外围并没有设下木墙,只是用小栅栏简单的围了一下。
这不足一人高的小栅栏,对于高大的战马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朱瞻圭一马当先,胯下宝马一个跳跃,就进入了瓦剌人的营地。
一进入瓦剌营地,朱瞻圭迎面就看到了一个拿着号角,鼓着腮帮子用力吹的老家伙。
“噗!”
没有怜悯,没有手软。
朱瞻圭手中的宝刀寒光一闪,这个老家伙就人头分离。
头颅飞起的木托,眼睛瞪得大大的。
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依旧是祈求着长生天,让他的儿子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