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的反应,赵钦很满意。
上次在文德殿赵钦本就只是为了试试自己几斤几两,而且当时他初登大位,朝堂不稳。所以并没有把这个杀招使出来。
可这次,赵钦他可是动了杀心的。
赵钦自然知道童贯此时的疑惑,心中不禁一阵冷笑。
“老匹夫,你以为老子的历史是白学的。”
原来,宋军当年被辽军连续大败两次后,也将自己的无能算是彻底的暴露给了金国。
于是,本来说好的南北夹击,一起攻下燕京,结果金国却临时反悔,不再帮助大宋朝拿取燕京,不仅如此,金国甚至还将兵戈反指向了大宋,大有将燕京独吞之意。
可是作为联金抗辽的大力推行者童贯,在出军前就已经在徽宗面前立下了豪言,势必收回燕云二京,如今云州已经没可能了,那燕京就必须拿下。
不然他还怎么做人!
可是靠自己又没这个能力啊,怎么办呢?
于是,童贯想出了一条可谓是前无古人的“绝妙”计策。
他派人带重金偷偷前往金军账内,请求阿骨打出兵帮忙攻打燕京,并且许诺在事成之后,将给予阿骨打更多的报酬。
而王环,就是当时被童贯派出去的那个人。
王环本就是一介游侠,被童贯秘密养在门下多年。
在得到童贯的指令后,倒也是不负使命,竟凭着自己不俗的身手悄无声息的溜进了金军大帐,真的见到了阿骨打!
然后以三寸不烂之舌和童贯的重金允诺,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可是在完成任务回来当日,他便被童贯所诱杀了。
蔡攸当时和童贯走得比较近,虽然对此事略有耳闻,但是他并不知道王环这个名字。而且蔡攸也算是间接参与人之一,不可能将此事说出去。
因此,这件事情非常隐秘,只有童贯一人知晓。
时间久了,这件事和王环这个人,也就渐渐地被童贯遗忘在了时间的长河里。甚至如果不是赵钦今日提起,他都已经快忘了有这个人的存在。
所以眼下,赵钦忽然说出“王环”这个名字,那些快要被遗忘的记忆,一下子重新冲进了童贯的脑海中。
童贯顿时被骇的六神无主,如遭雷击一样愣在了原地!
只有一个想法在在他的脑中盘旋!
官家他到底是如何知道王环的存在的!
赵钦秉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则,阴沉着脸,狠狠地说道。
“大战在即,你作为主将,却私通敌国,你可知,单单是这一条,朕今天就能杀了你!”
童贯这下彻底慌了,他实在想不到赵钦怎么会连这么隐秘、这么小的事都能知道。
通敌,这可是名副其实的死罪。
更何况,王环一出,那童贯收复燕京的功绩也就荡然无存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童贯像捣蒜一样不停地磕着头。
“童贯!”
赵钦一声大喝。
“你即为枢密使,统领三军。朕且问你,在军中,指挥不当、临阵脱逃、私通敌国,按军法,该当何罪!”
童贯鼻涕眼泪流了一地,哪里还说得出话。
赵钦也懒得再和此人废话,上次在文德殿,没有杀他。
今日,是断不会再饶了此等祸国殃民之人。
“来人,童贯私通敌国,罪大恶极,褫夺其徐豫国公封号,立即斩首示众!”
垂拱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官家这是要杀当朝宰执?
还要斩首示众?
如果说徐秉哲抄家那次,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的话,那童贯这次,对于满朝的文臣武将来说,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了。
说好的,我大宋朝不杀士大夫呢!
今日官家可以杀童贯,那明日岂不是就可以杀你我。
这大宋朝还有没有王法了?
所以他们是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于是,当即有几名大臣相互鼓励了一眼,准备站出来为童贯求情。
只是,过久了养尊处优、颐指气使日子的他们似乎忘记了。
在这赵宋的天下里。
他赵钦就是王法!
还未及几人有所动作,赵钦又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
“谁若求情,作同罪论,天子无戏言!”
声音不大,却把所有人都震在了原地,谁也不敢再挪动分毫。
这就是天子之威,不出则以,出则无人可挡!
很快,两名禁卫军便走进来,一左一右将已经瘫软在地的童贯开始往外架。童贯此时方才反应过来,嘴中发出惨烈的嘶吼。
“陛下,你不能杀我,我乃当朝宰执,位列三公。”
“陛下,我一片忠心,你不能杀我啊。”
“你个昏君,你不顾祖宗家法,大宋迟早要亡在你的手里。”
……
赵钦摇了摇头,真聒噪!
忽然赵钦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殿外,并让所有的大臣都跟了出来。
大战在即,赵钦要让这些过惯了太平日子的大臣们,见见血!
此时,童贯的嘴里已经被塞上了棉布,手也被反捆在背后,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脸上鼻涕泪水混合着涂了一脸,但仍在“呜呜”的咒骂个不停。
两名禁卫军一人持刀立于童贯左侧,一人立于右侧按着童贯的肩膀。
赵钦扫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众臣,掷地有声地说道。
“斩!”
随着赵钦一声令下。
想象中的血腥画面却并没有出现。
那名持刀的禁卫军竟站在原地,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
赵钦感觉一股血猛地冲到了他的脑子里,冲的他头晕。
太他妈丢人了!
他正欲发火,却发现,那名持刀的禁卫军,手抖的比跪在地上的童贯还厉害!
身旁的朱拱之身形一动,便欲上前。
就在这时,立于童贯右侧,本是按着童贯肩膀的那名禁卫军,突然“铮”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两手持刀,用力往下一砍!
“咔嚓”
干净利索!
赵钦眼角一抽,浑身微不可查的一抖,他知道那是脖子断裂的声音。
夺位之争那日,虽然比这要惨烈的多,可是当时天色昏暗,赵钦看的并不真切。
东华门那里的屠杀最是恐怖,所以他有意没有往地上看,而且刘琦想的也很周到,在赵钦过去的时候,就已经令几排士兵,挡在了赵钦和那些碎尸之间。
可今日却不同,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大白天、近距离的、在自己面前被砍断了脖子,砍下了头颅!
赵钦逼着自己睁眼看着这一过程,这些是他必须要接受和习惯的事情。
于是,他先是看到童贯的头颅在一片飞溅的血花中,掉在了地上,然后又顺着垂拱殿前的斜坡滴溜溜滚了几下,最后才慢悠悠地停了下来,只有眼睛依然瞪得老大!
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那砍人的禁军也不犹豫,见童贯死绝后,立即将佩刀收回,然后从腰间撕扯下一块布,将童贯的人头随意一包,遮住其双眼,这才重新跪在了赵钦面前。
“回陛下,奸臣童贯已伏诛。”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直冲进赵钦的口鼻,不过赵钦倒是对血腥味早就已经习惯了。
“好,我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臣,禁卫军蒋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