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什么。

是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还是春风得意，马蹄声急？

又或是对友当歌，人生几何？

某人不知道，但如果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只想说：

大可不必。

“上杉夏格同学，都已经高三冲刺了，老师没有精力去特殊关照单个学生，学习是自己的事情，高考也是自己的事情，你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如果你自暴自弃那谁也救不了你，我已经叫你两次了，如果这道题不会你就直说，请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好吗。”一个穿着宽松运动服的中年女人说道。

事实证明大多数地方的高三都异常紧张。

没有修身的职业装，也没有靓丽的脸庞，更没有温声细语的劝导，女人面色带着睡眠缺乏带来的蜡黄，眼皮松弛耷拉，发际线及及可危。

上杉夏格，十八岁，总武高学生。

“抱歉老师，我刚才在找思路。”夏格平静地回答，然后起身到黑板上拿起粉笔解题，二轮的三角函数他还是有点印象的。

“妖精。”

“我怎么可能对他没印象。”

“这家伙都高三了还有时间好好洗脸吗。”

底下传来学生间的窃窃私语，中年数学老师侧头喊了一句安静，接着从上到下检查黑板上的解题步骤。

“还行，以后上课记得集中注意力。”

老师点了点头，中规中矩，但是对了，步骤分也没疏忽，那就没问题，高考最忌玩怪的，因为判卷老师过一张卷子的时间极短。

夏格转身带着全班人的目光坐回位子，将目光投向窗外，中庭的樱花快要凋落，正在上体育课的学妹换好了运动短裤，看起来春天就要过去。

操纵系统随机设置初始身份，第一次是流浪孤儿，第二次是新手海贼，第三次是独身猎人，现在则是普通学生。

挺多余的，他就知道不该对附加服务抱有期待，休息了两个月后夏格开启了新旅程，没想到上来就梦回高三。

序列5—地狱画手

[登峰造极]：成为顶尖画师。

[自斟自酌]：创作出令自己满意的作品。

[地狱降临]：伟大之作不妨映照现实。

[身临其境]：传播恐惧。

序列5晋升之后侧重对世界的破坏，风景画中的地方在画作完成后可随着撕毁而崩溃，无法修复亦无法存在，范围受位格限制，而人物画会在目标应答之后将其封印。

叮铃铃老师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讲课，十几分钟后才不情不愿地走下讲台，教室里有一小半同学去参加下午的社团活动，剩下的仍然坐在原地学习。

夏格同样跟着人流离开教室，周围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离他稍微远些，教学楼高三办公室，某人推门进去就看见挽起袖子的女人美滋滋地吊着一根七星香烟，她穿着小西装和高跟鞋，是学校有名的美人，如果不是因为过于暴力，追求者应该不在少数。

“咳咳，同学下次进来的时候记得先敲门。”平冢静见有人进来吓得差点被烟呛出眼泪，吸烟有损师德，但能戒她早就戒了

“平冢静担任老师，我是你们班的学生。”夏格找了张椅子坐下，担任老师在这边是班主任的意思。

“是，是吗。”平冢静想用笑声掩饰尴尬，经过对方的提醒，她才有了一些很模湖的印象，这不正常，送走这届毕业班后自己要从新带一届新生，不过在教国语的同时会选择轻松一点的生活指导，毕竟班主任这个职位对女青年来说太不友好，可在此之前班级里的每个学生她都有在关注。

“最近怎么样，高三压力大不大，有什么事可以跟老师讲。”平冢静温和地说道，临近高考学生的心理状态很重要，连她都难得和颜悦色起来。

“我要退学。”

籁籁的风声响起，接着是一声闷响，最后是桌椅倒地的声音，平冢静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后背和前胸传来的疼痛让她眉头紧皱。

“小子，你怎么回事！”

“老师，是你先想打我的，那么大的拳头谁看了都会害怕吧，只是本能反应。”夏格假惺惺地扶她坐到椅子上。

“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啊，混蛋。”

不然你凭什么能爬起来……夏格敷衍地回了一句：“抱歉。”

关于体罚这种事，如果他是老师，那就举手支持，如果他是学生，那就坚决反对，有些事难分对错，但肯定事关立场。

“我看你不像心理不健康的样子，说说为什么，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我总得对你负责。”平冢静捂着胸口说道，这家伙还挺有劲儿，像兔子一样，居然把她蹬出去了，果然空手道最大的敌人就是板砖和王八拳式的攻击。

“癌症晚期，没救了。”夏格遗憾道，脸上带上着恰到好处的坚强和痛苦。

平冢静先是眨眨眼，然后冷笑：“你真当我是傻哒？”

这也太牵强了，她再过两三年就三十了也没听过这么离谱的理由，老师又不是没当过学生，话说这家伙不感觉隔应吗，说自己癌症什么的。

“有医院的报告吗。”

夏格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用来捂嘴的袖子被一小摊血染红，上面甚至还有暗沉的痰丝。

平冢静呆了呆，然后迅速掏出手机拨打医院的急救电话。

“在生命的最后两个月，我想以一名流浪画家的身份度过剩下的时间，青春常常充满意外不是吗。”

……

傍晚，残阳如血，校长和教导主任站在门口目送着夏格离开总武高，平冢静原本是想向社会募捐的，或者干脆自己支付这一笔巨款，但有些病无药可救，连救护车其实都没必要打，即便是开跑车的女教师也拯救不了病弱少年。

校长怕消息传出去，况且某人再待下去未来很可能嘎在学校里，暗示可以偷偷提前授予毕业证之后，他在某人的积极配合下快速办完了所有手续，走进社会之后档桉留在学校有时会异常麻烦。

平冢静躺在学校的天台上，颓废地打开一罐从车载冰箱里取出来的啤酒，今天她迎来了自己教育生涯的巨大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