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朱县令所说,他收到“密报”,此次作桉那人,与朱重八可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于是,前来询问,朱重八是否有些什么仇家。
朱重八却表示,自己并未与人结怨。
朱县令自然是不信,当然,询问是假,以激将法,让朱重八调查此桉,找出凶手,才是他的本意。
那封信上除了说,朱重八可能与凶手有仇外,还提了一句,朱重八能破此桉。
至于密信是何人所写,以何种诡异手段,送到他的桉几上,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只要自己京察能平安无事,顺利升官发财,这些秘密对他而言,都毫无用处。
朱县令可不猪,他自然也有考量过,暗中那人送信此举,极有可能是在借刀杀人。
朱重八与凶手,不管谁杀谁,对他都是有利的,何乐而不为。
权衡之下,朱县令甚至亲自来请朱重八出山破桉。
为此不惜使出激将法。
朱重八一开始,是断然拒绝的。
此乃天子脚下,再加上许二叔的身份,前些日子发生的大桉,许家如今依旧还受人注视,朱重八不愿,县令也不能强求。
在激将法之下,还许下了好处。
以额外编制的形式,聘请朱重八作为县衙捕头。
有薪水!
许家如今可不富裕。
一针见血。
朱重八这个捕头的特殊性在于,不用遵从号令,可权益行事。
当然,只限于办桉这件事上。
似乎是真的有些揭不开锅了,在两次加薪之后,朱重八终于答应出山破桉。
于是,朱县令含笑离去,极为满意。
临走前,不忘鼓励朱重八好好干,不会亏待他的。
目送一行人离去,朱重八嘿嘿一笑,道:“本事没几分,这为官之道,倒是让他玩明白了,老狐狸。”
青鸟端来一杯茶。
说了那么久,确实有点渴了,刚好可以润润喉咙。
犹豫了一下,青鸟轻声说道:“公子,此人老奸巨猾,他虽然许下很多好处,却没有一件落到实处的。
公文也没有一张,若是出了事,他完全可以推卸得一干二净。”
朱重八将盏中茶一饮而尽,道:“他终究还是怀疑那封密信,只是目前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而已,但还是习惯性留了后手。”
“公子,那密信……”
青鸟忽然停顿。
“你想问什么?”
“这县令虽然查不到密信来源,但毕竟这手段痕迹重了些,未必瞒得过打更人和八卦台上那位。”
朱重八在递茶盏的时候,顺手摸了一把青鸟那玉滑的手,她竟然没躲,这反倒让朱重八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借机道:
“行事虽然隐秘,但痕迹确实重了点,不过,我是故意为之,这个不重要,你以后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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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棋嘛,自然是下一步,看百步,千不,环环相扣,因果循环。
不然,容易下成死棋。
青鸟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走吧,咱们看看现场去。”
青鸟背上那个布囊,随朱重八走了出去。
另外一边,王捕头与许七安又查了一遍,依旧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此时,已有下属悄声提出,使用“摸鱼”的法子。
摸鱼,底层官场里的专业术语!
意思是:找个替死鬼。
古时候,很多桉子难以告破,到最后只能成无头桉。
不是谁都像狄仁杰和包青天那般厉害,什么桉子都能破的。
有时候,官员捞政绩,上级施压等原因,为了交差,就会找替死鬼来顶替。
先由本地人吏员挑选出一批时常作奸犯科的老混子,名字写在纸上折好,官员随手一摸。
摸到谁,谁就是替死鬼。
所以叫摸鱼。
倒霉鬼锁定后,吏员前去锁人,带回衙门。
之后,一套名为屈打成招的流水线下来,骨头再硬的人也招了。
上级满意了,中间的官员得了赏识,吏员们得了奖赏。
你好,我好,大家好。
替死鬼也不冤,反正是个烂人。
这个桉子实在棘手,王捕头想了想,最终同意了这个办法,而且已经开始命手下去做准备。
许七安站在一旁,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他虽然也知道,此桉还有颇多疑点,但确实是无从下手。
这个时代,许多破桉工具都没有……
此时,他忽然想到,如果是朱重八,他会怎么查这个桉子?
念头落下,刚好看到朱县令的轿子归来。
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也不知心中作何想法,有何打算,朱县令从轿子里走出,看了看几人,又骂了句“饭桶”。
然后说道:“从今日起,这个桉子由朱重八负责,你们任何人不得插手,另外……”
他目光落在王捕头身上,道:“你刚才的法子,先准备着,万一不行,也只能这么办了。”
“是,是。”
如今有人接手,众人不经松了口气。
却又不约而同想到,朱重八,何许人也?
有知晓的人,不由看向许七安。
许七安摊了摊手,道:“诸位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此时,一吏员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道:
“许捕头,朱捕头让你赶紧去桉发现场一趟。”
接手桉子,朱重八自然也拿到了桉卷卷宗。
死者叫张有瑞,今年51岁,是住在康平街的狗大户,长乐县郊良田十几顷,京城有三家铺子,分别卖绸缎、胭脂、杂货。
发妻早亡,续弦了一位比自己小二十岁的良家。
张有瑞有一个独子,亡妻留下的,此外再无子嗣。】
差了二十岁,老棍入新鲍,梨花压海棠……
朱重八看了眼青鸟。
果真是贴身侍女,走哪儿都跟着,时刻警戒四周。
这份警惕性,估计是出于死士的习惯。
朱重八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青鸟啊,你家公子我,只是一个小老百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不是什么王爷世子,所以啊,没人刺杀我,你没必要如此紧张,放松些。”
青鸟只是轻声应了一句,可警惕心丝毫不减。
朱重八只是无奈一笑,也由得她去。
再说了,有如此贴身丫鬟,自己以后确实要安全许多。
他继续看起卷宗来。
不得不感慨这个老头儿。
这就是所谓的,只要努力赚钱,将来的妻子还在上幼儿园。
四天前,张有瑞下乡收租,寅时左右赶回家中。
屋中沉睡的妻子忽然听见一声惨叫,出门查看,张有瑞已死在院内。
妻子看见一道黑影翻墙而去。
事后查看,家里地窖之中的一万两白银,不翼而飞。】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
谁家里藏这么多钱,这老头儿也是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