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殇一直在沉默，似乎对蓝云舒和沈清源的话不感兴趣，但神情又并不显得不耐烦，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侯府，蓝云舒将被雪水湿了的鞋袜换下，刚要休息，海棠就进来禀报，说是老夫人叫她过去说话。

“祖母可好些了？”蓝云舒心里一阵难受。

老夫人是兰氏的姑母，这层关系可谓十分的亲了，所以当初老夫人对原主和原主的哥哥，是相当疼爱的，简直比兰氏还要疼两个孩子。

后来兰氏遭了难，老夫人始终相信她是清白的，为了给兰氏请命，老夫人冰天雪地里跪在大理寺门外，跪了两天两夜。

结果不但没能救回兰氏的命，自己还落下了腿疼和咳疾的毛病，这么多年始终不能痊愈，每到冬天就要承受锥心刺骨一样的疼痛，生不如死，所以基本不管侯府的事。

原主受欺凌之事，老夫人也是知道的，可萧氏在侯府一手遮天，她自己身体又这样不好，对于很多事实在是有心无力。

当然老夫人对原主也已经相当照拂，试想如果没有老夫人，原主早不知道被萧氏弄死多少回了。

“想必是不好的，如今正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老夫人咳的最厉害了，腿也疼，真是受罪。”海棠叹了口气，说。

蓝云舒没再多问，披上斗篷出了门。

老夫人住的绿萝院座北朝南，十分向阳，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绿色植物，即使在这冬天，也是一片青葱，看着就舒服。

“咳……”

蓝云舒还没进里间，就听到老夫人撕心裂肺一样的咳嗽声，心先抽紧了，快步进去行礼：“祖母。”

老夫人近过花甲，头发灰白，常年受病痛折磨，瘦的厉害，眼眶深陷，嘴唇也发紫，喘气声有如风箱，着实叫人心疼。

“起来吧。”老夫人压着咳嗽，哑着嗓子说，“又有些日子没看到你了，你现在看起来，气色倒是好。”

“有劳祖母挂念，我应该早点来看祖母的。”蓝云舒心里酸楚，尽量笑的轻松点，“祖母恕罪，我这几日行事，有些过分，惹的祖母心烦了，祖母要打要骂，我都受着，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

这几天她整顿紫露院，打杀胡妈妈和丁香，侯府上下议论颇多，老夫人必然是听到了这些事，才叫自己过来说话的。

虽说自己做的没有错，可忽然之间闹的这样厉害，老夫人定然生气，所以不管怎样，要先安抚老夫人才行。

“你哪里过分？你做的再好也没有了！”老夫人却是完全相反的态度，哼一声，“做下人的不尽心侍奉主子，已经是大不敬，居然还起了歹毒心思，纵使死十回八回也不为过！”

蓝云舒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来，跪在老夫人面前，哽咽道：“还是祖母疼我，我以为祖母也会说我做错了……”

原来自己想岔了，看来在这侯府，也只有祖母是真心疼她，真心向着她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起傻话来！”老夫人眼神慈祥，捧起蓝云舒的脸，惭愧地说，“是我这老太婆没用，半截身子入了土，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欺负你，却不能护你周全，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子骞，对不起心颖啊……”

说着说着，她悲从中来，情绪过于激动，又剧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