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谨言的全身,宛如先圣降临一般,被白芒覆盖。
‘哗~哗~’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河水奔腾的声音。
一条宽阔的大河,骤然显现于脑海。
从虚无处起,亦流向虚无。
“这是...文溪?!”
回过神来的他,内心喜悦,难以言表。
“终于入品了!”
这条文溪的出现,就代表了他已然踏入儒道修行的门槛!
九品,立身境!
自此耳聪目明,身康体健,百病不生!
等等,怎么有点不对劲!
感应着脑海中这条奔腾不息的大河,心中疑窦渐生。
你管这叫文溪?
谁家的溪长这样?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异变又生!
一快模样怪异的漆黑铁片,精光湛湛,凭空悬浮在他的面前。
沈谨言瞳孔微缩。
“这是...刚来时那块从天而降的陨铁?!”
铁片陡然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他的眉心。
一道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脑海。
“以心火为基,以文气为柴,铸就无上神胎!”
紧跟着,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如狂潮般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先天石胎!
乾坤造化!
永镇山河!
汹涌湍急的文河之中,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伫立其中。
仿佛一块礁石,正在承受着河水的拍打。
文河中的文气,源源不断地被石胎缓慢吸收。
同时,石胎之上出现一个漆黑的空洞。
石胎乃先天顽石,生而便有九窍,只是尽皆闭塞。
随着儒道修为每升一品,先天石胎便会开一窍。
这漆黑的空洞,正是石胎之窍穴,神妙非凡。
看着脑海中这一幕,结合这股庞大的信息流,沈谨言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就是...儒道始终无法入品的真正原因!”
“也正因如此,才铸就了这无上神胎!”
“也就是说,往后修行,儒道精进的同时,武道也可通神?”
“好造化,当真是好造化!”
...
翌日清晨,太阳初升。
沐浴,更衣,出门。
沈谨言走在幽静的小院中,脚下踩着枯枝败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此时,朝阳透过稀疏的落叶,星星点点地落在了他的一袭青衫上,再加上他不俗的样貌以及沉稳的气质。
望之,宛如画中人。
东院不大,没过多久便走到了院门口。
当他推开门时,只见一个如同小山般高壮的身影杵在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
傅有才依旧穿着昨日有些紧绷的灰色长衫,定定地站在门口,寸步不让。
果然还有后续...沈谨言面无表情地淡淡道。
“滚开。”
数息过后,傅有才仍旧杵在原地,一言不发。
“你让是不让?”
他眉头一皱,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
傅有才闻言,答非所问。
“三少爷昨夜的一席言语,还真是字字凌厉。”
“不过我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总算是想通了一些关窍。”
说到此处,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
“大梁铁律,确实规定,殴打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皆是重罪。”
“我也确实不敢碰你...”
“但是,我不碰你,我就堵在你门口,你又能奈我何?”
“哈哈哈,就不让你!”
傅有才得意大笑,仿佛有一种智珠在握的感觉。
紧接着,他便仰天长叹。
“可恨可恨,我这种举世无双的聪明人,怎的就没投生在大户人家,否则如今文坛,当有我一席之地。”
明明这么普通,但却怎么会这么自信...沈谨言一时语塞。
不过蠢货虽蠢,有时候确实也会瞎猫碰上死耗子。
对方堵门的时机,以及对大梁律法的漏洞,都抓得还算精准。
若是在昨夜之前,面对这种情形,或许他还会栽个大跟头。
不过现如今...沈谨言轻笑道。
“你说的不错,大梁律法中,确实没有法规明确表明堵门有什么问题。”
“不过有一点你可能忘了。”
“啥忘了?”
“那就是主子教训恶奴,乃天经地义!”
傅有才闻言一愣,而后认真看了看他偏瘦的身形,粗旷大笑。
“哈哈哈...”
“就你这身子骨?”
“还想找我练练拳脚?”
“当心走两步别摔了才是。”
“你看这是啥?”
沈谨言认真地伸出右手,五指张开。
“你的手。”
沈谨言摇了摇头。
“不,这是一个大比兜。”
“啪!”
他这一巴掌,突然就朝着傅有才的脸上招呼过去。
这一掌势大力沉,竟发出了一声闷响。
饶是傅有才皮糙肉厚,也给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整懵了。
“你...”
“啪!”
又是一巴掌过去。
傅有才摇摇晃晃,整个人都站不稳。
“哎哟...你...”
“啪!”“啪!”“啪!”
接着,就是不间断的三个大比兜。
傅有才直接栽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你...别...”
“还真是个皮糙肉厚的货。”
沈谨言摇头失笑,同时甩了甩手。
正当他又是一掌下去的时候,傅有才似乎回过气来,顾不得伤势,苦苦求饶道。
“别...别打,我错了,我错了,三少爷。”
“我们都是读书人,讲道理,凡事都要讲道理。”
沈谨言裂嘴一笑,举起右手。
“现在总晓得这是什么了吧。”
“是是是,知道了知道了,大比兜,大比兜...”
傅有才嘴角溢血,捂着肿胀的半边脸,点头如捣蒜。
就这,还仗势欺人?
这求饶的速度...沈谨言顿时无言以对。
他很无辜,因为他确实是在讲道理。
只不过,拳头讲出的道理,效果比想象的更好!
“罢了,罢了,今后你好自为之。”
“若想讲道理,欢迎随时来找我。”
“沈某恭候大驾。”
“一定一定。”
“不不不,不一定。”
傅有才先是点了点头,而后猛地摇头。
沈谨言摇头失笑,随即准备离开。
“等等,你...三少爷,武夫?!”
傅有才捂着半边猪头脸,似乎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
听见这个疑问,他停驻身形,淡淡回答道。
“没,嗑药了。”
傅有才眼目圆睁,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一招。
‘噗!’
不知是伤势过重,还是心中郁气难解。
一口鲜血顺势喷涌而出,洒落一地。
沈谨言笑了笑,头也不回,洒然离开。
没走多久,他突然腿脚一软,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好家伙!
快被吸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