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111号的《大海》。”
“都看好了,陈大爷要一展歌喉了!”二狗子飘了,临上台前居然敢自称大爷了。
“咳咳!从那遥远海边...”
还别说,严肃认真的陈一鸣,还是唱的不错的,至少没跑调。
“下面是,110号的《大地》。”
轮到季平生了。
熟悉的旋律响起,季平生环视周围人群一圈,渐渐地,现实与梦境交织,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
仿若又回到了那些无奈、麻木、心酸的夜晚,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
“在那些苍翠的路上
历遍了多少创伤
...
回望昨日在异乡那门前
唏嘘的感慨一年年
...
在那些开放的路上
踏碎过多少理想
...
这刻在望着父亲笑容时
竟不知不觉的无言
让日落暮色渗满泪眼”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季平生深吸一口气,把话筒还回去,这一世,不一样了!
“啪啪啪啪!”
“好!唱得真他妈带劲!”
“不得了!不得了!”
“这娃儿才好大点,咋感觉比劳资还经历的多。”
“俺也是这感觉。”
四周的人,一边鼓起巴巴掌,一边议论纷纷。
其中一小部分,是被季平生的唱歌水平震惊到的,可以说在这大几十万人的小县城,绝对算排的上号了。
但更多的,还是惊讶于他唱歌时,其中隐含的情绪。
是的,情绪,这是一种历经沧桑后,回望过往时,所带来的精神共鸣。
“大哥,你好厉害!”
“一哥收下俺的膝盖。”
几位小伙伴都惊呆了,没想到一哥不仅数理化牛逼,连唱歌也如此拉轰。
“下面是,113号的《朋友》。”
“该你了。”季平生返回队伍中,对宁尨扬扬头。
宁尨目不斜视,脚步稳健地上台。
“繁星流动和你同路
...
人生如梦朋友如雾
难得知心几经风暴
...”
讲真,傲娇男的台风很不错,颇有一股子大家风范,一看就是吃过见过的。
一阵掌声过后,宁尨回来了。
“你们先唱着,我俩出去透透气。”季平生对陈一鸣他们打了声招呼。
这都快十点了,后面就剩赵昊和陈耀阳了,季平生得问下傲娇男究竟是啥事。
二人一起并肩往外走。
刚到门口,就碰到四个穿着薄衫,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壮汉进来,其中一个人的手肘,生生撞了季平生一下。
他回头皱了皱眉。
“瞅什么瞅!”那人见季平生瞅自己,恶狠狠说道,另外三人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俩。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自己细胳膊细腿也干不过人家,季平生直接认怂。
“对不起,大哥您请进!”
“哼!算你识相!”那人冷哼一声,进歌厅了。
来到外面。
一阵寒风袭来,季平生裹了裹棉衣,这年代羽绒服还没有普及,一般人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宁尨也差不多,一身很朴素,不过季平生觉得这家伙在扮猪。
“今天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是有点事。”
宁尨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可能下学期就去国外了。”
“为什么?”季平生很惊讶。
记忆里,宁尨可是要高三才会离开,怎么会突然提前了,这里面是产生了什么蝴蝶效应吗?
“家里的一些因素影响。”宁尨似乎不想说。
“哦,这样。”季平生也不好追问了。
片刻后,他忍不住问道:“那你是去哪个国家,还会回来吗?”
“M国。至于还回来不,可能会吧。”
宁尨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这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对未知环境的陌生。
两人陷入沉默。
“季平生,其实能认识你,我很高兴。”宁尨看着季平生认真说道,“虽然,过程可能令你不是很愉快。”
像想到什么,宁尨嘴角微微上扬,牵出一丝笑容。
岂止是不愉快,季平生翻了个白眼。
不过宁尨这人倒是真不错,专替小弟擦屁股,有担当。
“你也别怪徐建国他们,其实他们三个本性并不坏。”
“那是相对于你来说好吧,这三个鸟人,烦死人了。”季平生很不客气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徐建国这三傻,简直跟狗皮膏药一样,沾着就甩不掉,虽然他不放在心上,但不见得他会以德报怨。
以直报怨,才是他的人生信条。
“哎,放心吧,他们三个估计也会转校。”宁尨也不强求季平生能原谅那三个夯货。
“怎么,是你们四个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尽管这一问,会有点交浅言深,但他不问不舒服斯基。
宁尨闻言,看了看他,最后平静的回答:“是的。”
“好了,就这样吧。宁尨中断了话题,然后伸出右手,“你是我这些年来,唯一欣赏的人,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
还有一句话宁尨没说出口,他很羡慕季平生。
他认为,他们俩是同类,都属于高智商、目标性强、执行力强、有责任担当的人。
但季平生身上,还拥有他所欠缺,却又最令他渴望的东西,真实、洒脱、自由。
季平生也伸出右手,准备跟眼前这个似乎背负了很多东西的少年,郑重道别:“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虽然平时傲娇了一点,但...”
突然。
“你们干什么!”
“别过来!”
“咣当!”
“嘭!”
歌厅内传来陈耀扬和陈一鸣两兄弟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钢管摔落、酒瓶碎裂。
出事了!
季平生和宁尨互相看了一眼,赶紧朝歌厅冲去。
刚一进门,任务栏就好像闪过一行字,但季平生根本无暇顾及。
他定睛一看。
就见人群中,陈耀扬把陈芗护在怀里,赵浩在边上搀扶着,警惕地看着周围。
而陈一鸣正握着半只酒瓶,与四个壮汉对峙。
其中一男子,手中还拿着半截钢管,不断拍打手心。
鲜红的血液,从陈一鸣手掌滴下,明显他的手被玻璃瓶划破了。
周围的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部分见情况不对,已经开溜了。
“你们,你们...”先前那中年潮人有心帮句腔,结果被四道眼神直接给射蔫了。
于是,更没人敢管了。
“呜呜呜!堂哥,我怕,呜呜!”陈芗沉闷的哭声从陈耀扬怀里传出。
“别怕,芗妹,有堂哥在。”陈耀扬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轻拍着陈芗的头,小声安慰道。
可那微颤的手掌,以及不断吞咽的喉咙,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与惊慌。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
季平生穿过人群,来到四人身边,宁尨紧跟其后。
“怎么回事?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