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怎么了?
苏临心中产生了一丝疑惑,他记得自己刚刚还在和蚩尤战斗。
苏临看到自己站在公共厕所里,手里拿着一把枪,双手沾满鲜血。
厕所的地上,倒着两个失去头颅的一男一女,他们显然是自己杀的,而苏临已经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了,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和苏天打工,却无法要回工资,那个疯女人给了他一把枪,然后他就找到了地产商。
而他现在的视角很奇怪,他正处于一种俯视的视角看着自己,他能看到自己的后背,就像灵魂出窍,成了漂浮在自己头顶后上方的一個幽灵。
下方,持枪的自己提起两颗头颅,缓缓往外走去,而苏临的视角也随肉体的移动而移动,他看到自己走到大楼外面,然后开枪逼停了一辆劳斯莱斯,把车上的人拉了下来。
“人到底是什么?”那个自己质问那个战战兢兢的上班族。
“啊?”上班族一脸懵逼,而他脑海中的声音,却传进了苏临的脑海——【人渴望着践踏他人获取快乐,但在弱小的时候,却寻求公平,欺骗自己拥有高尚的道德。】
“答案不对!”
砰!
苏临看到自己把那个上班族毙了,然后眼前的画面突然静止。
“这是怎么回事?”苏临在半空中喃喃自语。
紧接着,他看到了有好几个自己,突然从空无一物的空气中浮现了出来。
一个苏临托着罗盘,罗盘上放置一司南,眉头微蹙,表情纠结,活像一算命先生。
一个苏临身穿道袍,面若冰霜,气质出尘,无欲无求。
最后一个苏临半露胸膛,放荡不羁,表情洒脱肆意,甚是风流。
“什么玩意?走火入魔发了疯就会看到这个?”苏临还有些不解。
但那三人已经走到他面前,自顾自开始讨论起来。
“这个人该杀,虽然他没有触犯法律,但他间接沾染了太多因果,沾染因果不要紧,若心存善意,多行善事,即便沾染了恶业,依旧能慢慢洗刷,但此人却毫不醒悟,死有余辜!杀了也是功德一件。”算命苏临掐着手指说道。
旁边的道士苏临反驳道:“不应该杀,于情固然该杀,但在现代社会明显触犯了法律,即便杀了他也无法改变什么,制度与规则只有彻底颠覆才有用,这种满足一己大义的行为,虽然顺应天道,但也只有自身顺应罢了。”
风流苏临插嘴道:“哼!都说什么鸟话?功德?天道?你看谁不是一个样子,我倒觉得这家伙说的话挺对!总要有人骑在别人头上享福,你杀了他如果不自己坐上去,换做别人来坐也是一样,难道你继续杀,继续让第三个人坐?”
算命苏临:“此言差矣,你懂不懂功德因果的威力?你不想成仙了?”
风流苏临:“成个鸡毛仙!现代人都不知道修仙,就算有轮回,下一个自己还是现在的他吗?人活一世,谁管死后洪水滔天!”
算命苏临:“你这话说的愚蠢,他们现在无所谓,死了便会后悔,有悟性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缘由,就像那些不读书的孩子长大找不到工作,这也是因果,既然看到了果,那就别去碰那个恶因了。”
道士苏临:“天道,关键在于天道,你口中所谓的成仙也只是伪仙罢了,根本毫无意义,说到底还是为了利己,格局太小,若能把存在从自我中抽离出来,俯视众生,便能知晓天道长存。”
“不对,我觉得不对!”
“别说了!人活一世……”
三个苏临开始争论起来,吵得苏临的头嗡嗡直响,而且不光是脑袋响,他还感应到了许多对方没有说出口的例子。
一件件事例光速般从苏临的脑海闪过,分别佐证着三个观点,海量的信息一口气灌入了苏临的大脑。
这种级别的信息灌输就像一瞬间将一整片海洋灌进了气球里,气球本来应该爆炸,但这一次,气球的体积扩大到了和海洋一样的大小,即便气球的皮已经薄如蝉翼,但依旧没有爆开。
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万千事例中,每一个例子都十分妥帖,完美佐证了三人截然不同的观点,苏临感觉自己以无数人的身份,活了很多辈子,各种喜怒哀乐全都体会尽了。
上个瞬间,他因为困苦被欺压,坚信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下个瞬间,他就因为一系列的巧合明白了冥冥中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再下个瞬间,他又在统治者的角度,明白了秩序于苍生的重要性。
立场在不断转化,情绪也在不断拉扯,三个说的都对,但又怎么可能都对?
“你说,我们谁说得对!”异口同声的质问,将他从无边无际的信息海洋中抽离出来,苏临茫然地看着眼前三个自己,咬牙低声道:“你们,好烦啊!”
他知道这选择肯定有问题,他必须得选一个,但他还没仔细思考,就没有时间了,他对身体,或者说自我的掌控,正在逐渐消散,而且头也很痛。
他必须立刻选出一个!
“你!就是你!”苏临指着算命的自己大叫道。
算命苏临冲另外两个苏临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得意道:“看看?最重要的还是修仙嘛!”
这是苏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当他发觉自己不再被那阵灵魂之痛折磨时,他已经回到了现实,而他所站立的地方,就是他最初按照未来的自己,画下法阵之处。
当苏临的身体在现实中出现的瞬间,很多记忆被瞬间删除,但那另外三个长相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却还清晰地记得,他记得自己承认了那个算命模样的自己是正确的。
“战斗结束了吗?”
……不,还没有。
苏临能感觉到那个强大的气息。
他的感官也很奇怪。
他多出了一个全新的,完全独立于五感的感官。
世界变得更加多样了,在这一刻,客观物质终于与意识精神建立起来连接。
唯心与唯物之间,似乎搭起了一座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