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掌柜循着楼梯到了顶楼的楼梯口便止住了脚步,楼梯口由两个身穿黑色紧身皮衣,腰挂弯刃匕首的蒙面女子把守。
虽然这两个女子身材窈窕,性感非凡,但是却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森然杀气,以至于尤掌柜都不敢抬头正视她们,只是低着头恭敬道:“烦请两位女侠通报一声,冀州城分店的尤天明求见。”
两人闻言并未答话,只是其中一个女子直接转身往里屋去了。
片刻之后,女子从里屋出来,回到楼梯口,侧身伸手道:“少主请尤掌柜进去叙话!”
尤掌柜这才陪着笑脸对她俩点头致谢,快步往里屋去了。
走过一小段不到三丈长的小走廊,便到了东主的房门前,尤掌柜理了理衣服,这才恭敬道:“少东主,小的尤天明求见!”
“进来吧!”房内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随即两扇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尤天明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虽说这整整一层楼都被东主留作己用,但是平日里东主最长待的还是这件屋子,里面布置的很简单,与一层和二层那种富丽堂皇、极尽豪奢的风格截然不同,反倒是颇有一些书香门第家中书房的样子。
当然,与读书人的书房不同的是,东主房内的书架上可不是什么圣贤之书,而是堆满了账本。
书架前,是一张黑色紫檀太师椅和一张黑色紫檀长书案,都在造型简单,但做工精细的物件。
此时,一个身着白色圆领袍,头束玉冠,面容俊朗的年轻人正在书案前提笔写着字,即便尤掌柜已经走到了近前,他也没有抬头看。
“尤掌柜,是来送兵部肖大人订购的小还丹的吧。”
尤掌柜赶忙把手中的小木箱捧到身前,回答道:“回禀少东主,小的正是为此前来。”
“既如此,就先放在我这儿吧。”年轻人依旧头也不抬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身边的侍女已经走上前来,从尤掌柜的手中接过了木箱。
似乎是感觉到尤掌柜没有要走的意思,年轻人写完了手上这一笔,停笔站直了身子,望着尤掌柜问道:“怎么,还有别的事要说?”
尤掌柜赶忙点头,说道:“回禀少东主,小的确实还有一件要事要向您禀告。”
年轻人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尤掌柜的话产生一丝波动,缓缓把手中毛笔放下。“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尤掌柜点了下头,开口说道:“不知少东主对前些天属下发来的那封信可还有印象?”
年轻人略作思考,马上就接口道:“是说冀州城里出了个年轻的炼丹师的那封信吧。”
“正是,此人名叫陈万里,本是冀州赵府的上门女婿,上个月还因炼丹手艺不佳,连废数炉丹药,而被赵家赶出了家门。
后来却也不知怎地,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拿着几十颗成色极佳的上品小还丹到店中来卖,也是我手下的伙计机灵,及时把这事儿告诉了我,我这才能与他结识,并把这兵部的单子交给了他去做。”
“你是仅看此人炼制的小还丹成色不错,便将这订单给了他去做?此举是不是有些轻率了?”年轻人淡淡地问道,虽然神情和语气中并无怒意,却不怒自威。
尤掌柜赶忙解释道:“回禀少东主,小的一向行事谨慎,从不行险,关于此事为何小的敢交给这陈万里去做,少东主您只需要看一眼他所炼制的小还丹,便什么都明白了。”
年轻人对侍女一招手,侍女便把木箱捧到了他的身前,把盖子打开了。
箱盖打开的那一瞬,年轻人那本来波澜不惊的面容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惊讶之色,不过只是一瞬,便被他很好地掩饰住了。
他从箱子里捏起一颗小还丹,放到眼前仔细观摩了许久,这才把它放了回去。
“这件事你办的很漂亮!”
虽是一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称赞,但是却足以让尤掌柜激动万分了,对着年轻人深施一礼:“这都是仰仗少东主您平日里的栽培!”
年轻人没有理会尤掌柜的奉承,而是开口问道:“除了这一笔订单以外,他可还愿意继续为我万有商会供货?”
“当然愿意,小的已经与他达成了长期合作,他承诺每个月至少提供五千颗上品小还丹和五千颗上品筑基丹,而且保证丹药的成色都是现在您看到的这样。”尤掌柜回答。
年轻人点了点头,却是说道:“一个月就要供货一万颗丹药,怕是再厉害的炼丹师也吃不消的。”
尤掌柜听了这话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那就是少东主您有所不知了,若是换做其他人,即便是举全家之力,一个月的时间也未必能够拿出一万颗丹药来,就更不用说要保证丹药的成色和品质了。
可这陈万里却不同凡人,他那一手炼丹术,说是出神入化、惊世骇俗也不为过,以小的看,当今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可以与其相提并论的。
他现在自己组建了个小丹房,委托小的帮他收了二十个连丹都从没炼过的小学徒,也竟然能够帮助他在短短三天时间里炼制出五千颗筑基丹,而且据他所说,他现在每月的丹药产量,保守估计便可达到六万颗!”
“六万颗?!”年轻人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听天方夜谭一般,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来。“此人或许真是有些本事的,可是这牛皮也吹得有点太大了吧?
六万颗丹药,就是一个中等规模的门派,恐怕都不敢说能够保证炼制得出来,就凭他和他手下那些没炼过丹的学徒?就算他手下有二十个炼丹大师,也做不到吧!”
尤掌柜却是一脸认真道:“少东主,此事虽然匪夷所思,耸人听闻,但是小的毕竟是亲眼所见,否则是不敢在您面前妄言的。”
年轻人盯着尤掌柜愣了一会儿,这才眉头微蹙地问道:“你说的这个陈万里,当真有这般能耐?”
“当真如此!”尤掌柜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若不是此人身怀绝技,对我万有商会来说意义非常,小的又怎敢三番五次提及此人,叨扰少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