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欧巴？”嗯？不对，怎么是金旼炡的声音。

顾士奇随手接起电话，原本以为是熟人，结果没想到是修勾。搞得他直接一个翻身，然后坐在床上。

“怎么了？”

“啊，没什么，就是前面看到欧巴没有回sns，就想打电话问一下怎么了。”

“我没什么。好的很。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嘛？”

“没什么事情，就是打电话过来问一下。我挂了。”

金旼炡这慌乱的声音算啥？顾士奇一头雾水。

“坏了，忘了跟她说了。”

至于忘了说什么，当然是要让金旼炡早点放弃了。虽然这样很残忍，但是想到上次唐皋说的话，还是断的越早越好。主要原因还是在自己这边，他还是没有准备好去接受多份感情。不过顾士奇也不准备今晚就说，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而当他真的决定要去当面说的时候，他又一次摇摆起来。面对自己的这种状况，顾士奇开始了夜间的独自思考。

因为开会的原因，顾士奇第二天很早就来到了公司，然后就见到了打工人唐皋。

“话说回来，我唐，你为什么买了这么旧的一栋楼做公司啊。”上次来面试的时候顾士奇就想说了，怎么选了这么破的楼。虽然选址大家有讨论过，但是最后还是唐皋自己去找的公司地址。

“外表是破了点，但是地段比较好。还有就是价格也相对便宜点。”唐皋说的很平淡。

“但是，真的有点太丑了。”

“没事。内部还在装修呢，你等全部装修完之后再发表意见吧。”唐皋不想聊下去了。这人怎么光看外表，内在才是关键。帮你找一个离sm公司近的楼容易吗。至于为什么不是离starship比较近，那是因为自己的小姨子还在sm。

“怎么，昨天没睡好？”看到才坐下就趴在桌子上变成死狗的顾士奇，唐皋知道他肯定又是想事情想到失眠了。

“有一点。我决定跟金旼炡聊一聊。”

“那就早点去，祝你成功。”

“我就怕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你不要整天你怕你怕的。残忍是肯定残忍的。初恋被拒，还是你这种让人家误以为同意后的被拒，能不残忍？你现在已经有点渣男的趋势了。”唐皋看着他这种想太多的性格，已经想不出很好的规劝方式了。

“那怎么办？”一般人这么说的时候，就已经是动摇了。不过顾士奇本来就只是想听听其他人的看法。

“怎么办？你还准备要一个完美结局？你好她也好？感情里的温馨美好，都是各自牺牲换来的。你能看到两个人恩恩爱爱，背地里多少人心碎离开是你看不见的。”

“那要不，先等等？”

“你平时下定决心后不是很果断的嘛，怎么这次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看人家金旼炡年纪太小，下不去狠手拒绝？”唐皋觉得顾士奇怎么有了一点奇怪的改变。以往他只会在决策期思前想后，胡思乱想，一旦下定决心，都是立刻施行的。上次他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和金旼炡说清楚，怎么今天又开始了。

“那孙周延呢？还是你已经真的变成渣男，能双线操作了？那我只能说一句你真是天赋异禀啊，初恋还没经历过就已经能两开花了。”唐皋接着说，倒不是他阴阳怪气，是顾士奇太让人失望了。

“我再想想。”

“你是不是，对金旼炡有了男女之间喜欢的感觉。这才是你没有下定决心的原因？”还要再想想？那就是顾士奇动感情了。这就全能解释得通了。顾士奇本来就是个感情用事的人，脱离了感情才会开始智商上线的人。

唐皋其实说错了，顾士奇是下定了决心的。昨天一晚上他下定了决心面对自己。他要了解一下，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来了南韩以后变得不对劲起来，为什么在金旼炡这个事情上来回的摇摆。然后他就发现了原因，从前世隔着屏幕面对的那种不真实感，到现在日常生活中接触的存在感，两种冲突的感觉所带来的反差。

上次金知妍的告白，是他第一次认识到了那种真实感。事实上，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大部分时间内，他都只觉得这是一个梦，或者是一个角色扮演类游戏。虽然接触到的人，听到的声音，触碰到的感觉都是那么真实，但是，粉丝和偶像，普通人和财阀，身份上的转换所带来的虚幻感让他一直都以为这是一个一触就碎的泡沫童话。这也是他开始失眠的原因，因为害怕醒来是不是就会回到曾经的世界。

然后就是上次的告白，不管金知妍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就顾士奇的感受来说。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真实感，这种真实感来自于他心动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只是在扮演自己。和朋友的交流，来到南韩，学习韩语，和各种人的互动，喜欢上孙周延，就像是游戏内的新手指引一样。他一直都不知道是谁在让他扮演自己，直到后来才发现，就是他自己，或者说是潜意识。他不知道这是穿越的后遗症，还是自己其实就是在游戏中。

金旼炡的告白，其实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怀疑，因为跟她有男女之情好像不在自己的任务中，甚至应该也不是支线任务，但是，为什么就触发了？

和唐皋的夜话，在他看来，更像是导演对他的人物解读，让他更加的了解，自己应该做什么，让他再一次产生了现实和虚幻的冲突感。

然后就是金知妍的告白，完全超出了他对人物的了解。就像楚门的世界中，楚门的‘父亲’再一次的出现，游戏，出现了bug。他心动了，但是本能的拒绝了。

在那以后，他开始发现，他对于孙周延的喜欢好像没有那么纯粹，甚至产生了抗拒感。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人觉得他怎么都不去聊天，不会聊天，反而是和金知妍的相处非常的随意。

顾士奇就这样，花了一晚上，开始了解自己。最终，他找到了原因。原来世界的自己，普通人，规规矩矩，生活一成不变，宛如设定好的程序。这个世界的‘自己’，富二代，无拘无束，生活充满未知，就像数字0和1。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完全不同的习惯，却都有一个懒散的性子作为交集。

开始时顾士奇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但是随着时间的增长，冲突开始加剧，以至于让他产生了关于现实和虚幻的认知上的错误。一方面，规矩的他，保持这感情的单一性，另一方面，自由的他，想要接受新鲜的感情，开始互相干扰，加剧了他的认知。

不过好在他还是把自己整明白了。自己现在就是在现实中，那自己所发生的一切就是小说中所谓的穿越后遗症，来自不同的灵魂和身体的交互融合。只不过这种融合还需要花点时间，毕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