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市,郊区仓库。
15多万件古董摆在仓库,大大小小形状各异,场面相当的震撼。
王远从地上拿起一个清代的花瓶,细颈大肚,上面的牡丹花栩栩如生,并且瓶子上还用细线连着一个小木牌,木牌上写着024563。
“每一件古董上都有编号,别把编号弄错了,检查完每件古董后把它分出类别来,类别分别是重宝,珍宝,精品,一般。”
王远递给老猴子一本编号册子,打开后只见每一页的左边是一列编号,右边是重宝,珍宝,精品,一般四個类别。
“检验出来是哪一类,就在哪一类上划对号就行,知道了吗?”
“知道了,啧啧你还整的挺正规的……这么多古董都是从哪里收来的啊?”老猴子眼睛乱转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王远没告诉他实话,敷衍着:
“都是从燕京那边儿高价买来的,你轻拿轻放别给整碎了,好好干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知道飞龙不?干好了我请你吃飞龙!”
“哧溜~”
听到“飞龙”的名字老猴子又开始吞咽口水,家里也曾经阔过的他自然是知道飞龙的,甚至还吃过呢。
只是那个年代到处都是战乱,等他十来岁的时候跟着他爹一起离开东北之后,往后的几十年别说吃飞龙了,连飞龙的毛都没见到过。
“我可当真了啊,你可不能骗我这个老头子,你发誓!”
“咳咳……发个屁的誓啊,区区一只飞龙而已我还能骗你不成?好了我走了啊,有事儿找我的话告诉我兄弟就行,他们会联系我的。”
王远刚要走但是老猴子又叫住了他,原来他需要帮手——这些年他也认识几个懂古董的朋友,都是一些被打击的对象,东躲XZ的过的都不咋样。
从老猴子这儿得了地址,王远便让人去找他们过来,等人到齐了已经是一个多星期之后了。
王远离开了仓库,在仓库门口小屋中守着的两个青年和他打招呼。
“远哥,走啊?”
“嗯,你们多留点儿神,别让人悄摸的把里边儿的东西给偷了。”这么多宝贝在这儿放着,不让人看好了可不行。
虽然才1992年,但是一些重宝的价格已经非常高了,一件卖给几万块甚至十几万块都没有问题,港城那边儿的拍卖行经常拍卖大陆的古董,不少古董都被一些富豪高价收藏了。
“放心吧远哥!谁要是敢偷古董!?我一枪崩了他!”比较胖的青年一撩衣服,亮出了腰上的一把自制的手枪。
手枪枪管儿比较短,上下颜色也不对看上去就非常粗糙,简陋。
与正规的54式手枪相比可能在威力,射程,精度,使用寿命等等方面都有差距,但是在十米到二十米的距离内打死一个人是没有问题的。
“好兄弟……不过即使有人偷古董,也不要打脑袋,打腿就行。”
王远又笑着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看守仓库的人都是从养鸡合作社调过来的,之前都是跟着王远一起倒腾衣服鞋帽的人。
虽然养鸡合作社也是王远的,但是王远并不怎么参与管理,而是都是孙大刚在管,兄弟们还是非常希望能直接跟着王远做事的。
大壮他们几个人直接跟着王远干了半年,一个个的就都发了,不论是吃的喝的,还是穿的都提高了一个档次,甚至打牌的时候都阔气不少。
王远和李艳,女儿小亭子在哈市玩了几天,逛逛街,吃吃美食,拍拍照片,看中什么就买什么,享受的很。
这天早上。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是要下雨,王远裹紧衣服打车来到存放古董的仓库,刚进门就发现老猴子正在吃早饭呢。
“猴子叔,刚吃饭啊?”
“是啊一起来吃点儿啊。”老猴子穿着一件灰色的狍子,坐在瘸腿的木桌子旁边大口的吃着酱牛肉,中间还用小酒杯小酌几口。
“香~这酱牛肉是真香啊。这酒也好吃~这小日子真的是美呀,给个皇帝我都不换。”
喝高兴了,老猴子直接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哼起了小曲儿,咿咿呀呀~的似乎是京剧,但听不出来是哪一段儿。
王远也笑了起来,一屁股坐在桌子旁边,捏了一点酱牛肉放进嘴里咀嚼:
“挺香的就是有点咸了。”
“嘿,就是要咸,不咸不香~现在这个咸淡正合适……你别吃那么少啊,要大口的吃,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爽快啊。”
王远不是来和他掰扯这些的,而是来看看他的鉴定工作做的咋样,并且把鉴定完的宝贝全部带走。
这么多宝贝全放在这,要是出个什么闪失那就真的让人欲哭无泪了。
所以能带走一些就带走一些吧。
除了仓库里的15多万件古董,王远的空间里还有大量的玉器,古董家具等等,还有一些能鉴定出价值的瓷器,青铜器,印章,古书等等。
王远叫来工人把鉴定好的古董装箱,用卡车运走,他临走的时候突然老猴子又叫住了他。
“嘿,那个等一下……”
“啥事儿?这几天确实辛苦你了,你说的那几个帮手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过不了几天应该就能过来了。”
“不是啊,我是想说你知道你薛姨身边儿有个小寡妇不?她好像叫小梅,右眼角有一颗美人痣……咳咳。”
老猴子目光游离,满脸讪讪的笑容。
薛姨也带着人往仓库里运过古董,运货的过程中老猴子发现郑梅了,郑梅非常漂亮又会打扮,风情万种,确实非常迷人。
王远震惊的瞪大眼睛:
“你真是人老心不老啊,刚吃了几天饱饭就想那啥了?你先把古董鉴定完了再说,上点儿心别总想些乱七八糟的。”
老猴子讪讪的笑,似乎打消念头了。
等王远彻底离开了,老猴子才满脸不满的哼哼:“啐~岁数大咋了老子壮的很……哎,还是继续去鉴定古董吧,别整的到手的酱牛肉和酒也没了。”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远又把从苏l那边整来的煤炭,钢材等等都卖出去了。
他整来的钢材都是上等钢材,制造飞机,火箭,卫星用的,最后通过钱小军牵线搭桥卖了个不错的价格。
当然虽然王远最近这几个月没去苏l,但是和他有联系的那些服装厂都没有闲着,反而是加班加点的生产棉衣,棉被,毯子,帽子,厚袜子等等。
受制约的主要就是生产力,对王远来说卖出去给简单,但是工厂的生产力有限也没有办法。
1992年阳历4月底的一天。
大早上的王远喂好了狗子,正坐在自家院子里擦枪呢,二叔家的堂弟王磊突然找了过来,原来他整了个“Y”型的树杈,还买了几条气门芯儿,想制作一把弹弓子但是还缺一块包石子儿的皮子。
王磊的个头儿是蹿的真高,16岁的他已经1.8米了,个头恐怕还要长。
“远哥,找一块自行车的内胎皮子就行,我在咱爷那院儿找了一圈没找到,咱奶说唯一的一条内胎让咱爷爷补了车胎了。”
王磊翻了翻茅楼旁边儿的一堆杂物,没找见。
“自行车内胎嘛……你等会儿啊,我问问你嫂子。”王远起身去问了问李艳,原来在杂物棚子右边的墙上挂着一条。
这年代很多人什么都会留着,勤俭节约,觉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
墙上的自行车胎已经废掉了,罗满了厚厚的灰尘,王远用剪子剪了一块椭圆形的车胎下来。
“这一块就行,走我给你安上。”
王远的玩心也起来了,来到屋门口这边儿帮着穿眼儿,削木头,绑气门芯等等。
最后用车胎皮子包住一块小石子,瞄准一只落在晾衣绳上的麻雀用力拉开弹弓,轻轻一松~嗖~石头子儿直接飞了出去。
村里的孩子们天天打麻雀,一只只麻雀都贼精贼精的,所以石头子还没飞出去的时候麻雀就起飞了。
最后也没打中。
“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打,它看见咱了心里就有提防了,给,你试试看。”
王远把弹弓子递给王磊,后者如获至宝的摆弄着:
“对了远哥你听说了没?大牛他们几个去树上掏鸟窝掏着一条蛇,吓的大牛从树上摔下来了……天天晚上说梦话,他娘叫来了跳大神的给他叫魂呢。”
“是现在吗?走,咱看看去。”
王远和堂弟王磊出了门往东南走,来到冯浩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不少人聚在这边儿了,大牛是冯浩的儿子,今年才10岁正坐在院子中的椅子上。
穿着盛装的大神和二神两人正在跳着,大神为主,多旋转。二神为辅,负责耍鼓,并且“神”来了之后要负责询问。
周围人全都在看稀奇。
“咳,冯浩的儿子皮的很,这回看他还敢不敢掏鸟窝了。”
“大牛的样子好像是有点不对啊,平时可灵了今天你看多蔫啊。”
“来了来了,请来的是啥?清风吗?”
清风——就是死人的灵魂。
其他人都低低议论着,似乎怕惊扰了什么不可说的存在,王远往院子里看着,看不太懂也就是看个稀奇,感觉不论是舞蹈还是问话都披着一层神秘的色彩。
突然。
“二哥,二哥……”
猛然响起的声音让王远寒毛倒竖,一扭头发现是妹妹王小蝶在拉他的袖子。
“呼~吓我一跳,看的正专注呢我还以为是什么脏东西在喊我呢。”王远摸摸妹妹的羊角辫:
“你来这儿边儿干啥?你这么矮,当心别人一不注意把你踩土里去。”
“才不会呢,我也没你说的那么矮嘛。”小丫头不满的噘嘴,然后伸手一指后边,原来是一个老大爷正在走街串巷的卖糖葫芦。
一颗颗红红的山里红外边儿包裹着糖片儿,顶部的糖片儿竖起很高,颜色微黄晶莹剔透看上去就非常诱人。
“二哥,我想吃糖葫芦。”
“嗯,想着吧,并不是所有想法都能实现的。”王远扭头就要继续去看跳大神,结果小丫头双手拽着他的胳膊用力拖,整个人就像是弓起来的大虾一样。
“不要嘛,给我买一串儿嘛,就一串儿就行,好二哥了。”
被她馋的没办法了,王远便过去问价儿,1毛5一串儿算是不便宜了。
堂妹小花,以及张忠山的女儿小鱼等等小孩子都在周围看着呢,所以自然不可能只买一串。
“来10串儿吧,来来来想吃哪一串儿自己挑啊,先挑先得。”
有的孩子活泼有的孩子腼腆,王远笑着给孩子们都分了糖葫芦,最后手里还剩下三串。
卖糖葫芦的老大爷很高兴,一下子就卖了十串儿也是大买卖了。
柱子在旁边儿调侃道:“一回买十串儿,还不多给一串儿啊?”
“不行不行,俺这都是小本儿生意,别人都卖1毛6,1毛7一串的唻,俺这都便宜唻。”
老大爷又吆喝了两句发现没人买了,便把充当车撑的木头棍子拔起来打算离开。
“你胡扯,我在大集上买的1毛2一串儿呢……”柱子虽然是在和老大爷聊天,但是眼角的余光却是瞄着王远手里的三串糖葫芦。
嗖~
闪电般的一探手抢了就跑,等王远回过神来发现手里就剩下两串糖葫芦了。
“嘿,你别跑敢抢莪糖葫芦吃。”
柱子嘎嘎大笑就像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跑着回家了。
王远笑着摇摇头他也不是真的要追柱子,拿着两串糖葫芦扭头回家了,大神跳完了,最后说的解决之法到底有没有用谁也不知道。
最后跳大神的让吴迁他娘叫走了,听说是黄鼠狼偷养鸡场的鸡吃,结果黄鼠狼被吴迁抓住后给杀了……没过多久吴迁就天天犯困,干啥也提不起劲儿,一天天的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有的人说春困秋乏夏打盹,春天犯困很正常,但吴迁他娘可不这么认为。
王远拿着两串糖葫芦回了家,远远的三只猎狗就跑出来迎接他。
哼哼唧唧~
蹦蹦跳跳~
欢的不得了,精力旺盛的很,蹭蹭蹭~快速冲一趟地上就飘起一阵尘土。
“呸呸呸~别闹腾了老实点儿,燕子洗衣服呐?吃糖葫芦不?”
大盆里的脏水在晃悠着,李艳把最后一件衣服挂在晾衣绳上,风吹过空气凉凉的,滴滴答答~衣服下边掉落的水珠儿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我好像听见卖糖葫芦的喊了,多少钱一串儿啊?”
李艳双手的袖子撸了起来露出洁白的手腕儿,赶紧去里屋看了看小亭子,发现后者正在篮子里睡着便松了一口气。
她总担心趁着自己做家务的空档,小亭子从篮子里爬出来掉地上。
接过一串儿糖葫芦吃了一口,李艳拢了拢耳边的头发道:“酸酸甜甜的挺好吃,我爱吃上边的糖片儿,含在嘴里可甜了。”
“1毛5一串,给孩子们分了7串,还让柱子抢了一串儿去,柱子跑的可快了我都追不上他。”
王远和李艳说了当时的情况,李艳也笑了:“咳,柱子那个人也爱闹腾,和你一样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这话说的,我咋像个孩子了。”
傍晚的时候衣服就晾干了,收了衣服做了饭,两口子便打算围在桌子旁边一起吃饭。
但是睡了一天的小亭子终于睡饱了,这个闹腾啊,在李艳怀里扭来扭去的就像是一只活泼的小狗子一样,不是扒她衣领子就是薅她头发,最后还把她筷子夹着的菜碰掉了。
“我滴个小姑奶奶啊,我是服了你了。”李艳干脆也不吃饭了专心照看着小亭子,让王远先吃,等会儿再替她。
“对了小远,今年夏天咱还去内蒙玩儿不?去牧场骑骑马也挺好的。”
看着李艳神色向往,王远笑着道:“想去就去呗,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小苏合了,来张嘴~啊~”
王远给李艳夹了一块飞龙肉,李艳不好意思的伸嘴叼着肉吃了。
“你别喝酒了赶紧吃饭啊,吃了饭好替换我……还倒酒还倒酒,喝了那点儿就得了,死烂破酒那么辣有啥好喝的啊。”
又在家里玩了两天,这天早晨王远骑着摩托往市里赶去。
站在栅栏门旁边看着王远远去,李艳轻轻叹了一口气,今天早上的雾气格外的大很快王远和摩托就消失在了大雾里。
“嫂子,他大哥又出远门儿了?”王猛的老婆张倩正要抱柴火做饭。
“是啊,你家做啥好吃的啊?”
李艳随口搭了一句话,突然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往嗓子尖儿冒,她瞬间干呕起来。
“呕~呕~”
“嫂子你咋滴啦?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儿风一吹嗓子眼儿有点痒。”李艳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难道自己又怀孕了?神色复杂又惊又怕。
计生办的人可老厉害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起什么风波呢。
……
突突突~
王远骑着摩托去了市里,倒火车到了哈市,先去放古董的仓库看了看,发现15多万件的古董已经鉴别完10万件了。
“猴子叔你和你这帮老伙计要加快进度啊,怎么鉴定速度还越来越慢了呢?”
王远看了老猴子一眼,最近好酒好肉的招待着他,老猴子是圆润了不少,干巴的脸也慢慢的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