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舟一时间茫然不知作何回复。

一直在安静地旁听对话的谢铭开口说道：“老师，在法律层面上，你是无法把一个高中生收为正式的学生的。”

但他侧头看了看许舟，又说：“不过……许同学，你刚才确实厉害啊，很难想到你只是一个高中生。”

许舟整理了一下刚才的对话，基本上就是姜志鸿提问，他在说。

刚才难得遇上灵兽科学界的大佬，问的问题非常精准深刻，他一时间到兴头上了，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实际上，他也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他不过是把所有他在灵兽上的知识、对灵兽的理解都掰碎了糅合了，作为一个个想法输出而已。

——嗯，作为一个稍微有点聪明的高中生，从小就开始学习灵兽科学的知识，能达到他现在的程度，很合理吧？

看着许舟有点迷惑的神情，姜志鸿摸了摸下巴，思索了半晌，复又说道：“嗯……刚才是我激动了。不过，小许你对灵兽生理学、能量学、培育学的了解，足以让安平大学那些三四年级的学生自惭形秽啊。”

“——尤其是你的一些有趣的想法，关于灵兽潜力与技能开拓方面的，就算是很多【学者】，可能也想不到啊。”

“不、不至于。”许舟谦虚道。

“不过呢——”姜志鸿话锋一转，突然变得笑眯眯的，“你在对灵兽的培育上，其实还有一些盲点与常见误区。”

“是什么？”许舟立马被勾起兴趣。

姜志鸿站起身，把手里的罐子放沙发上随手一扔，说：“干说可能难以体会到，我带你去实验室看看吧。”

许舟带着思索的神色起身，两只灵兽懵懵懂懂地跟上。

谢铭走在他身侧，丢给他一个“你要赚大了”的表情。

这间又是办公室又是临时住所的房间，直接在内部联通着隔壁的好几间实验室。

谢铭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眼中流露出些许自豪，低声为许舟介绍道：“这里有两间进化实验室、三间能量实验室、一间常规实验室，巫家为我们准备的都是最高级的配置。”

“——如果不是他们给得太多，啧，我们也不愿意来啊。”

“好了，这间常规实验室就行了。”

姜志鸿带领二人在一间充满科技感的实验室内站定，面对着眼前巨大的单向特种玻璃墙，望着墙对面的灵兽操作室，随即转过身，注视着许舟，接着又将目光投向吃吃与望舒，开口道：

“第一个你在培育中没有注意到的点，也是大部分御兽师都注意不到的地方，在于能量。”

“能量？”许舟若有所思地重复道。

“是的，你可能在想，你给灵兽们用的已经是很好的能量饲料、能量块了吧？怎么会在能量方面还有没注意到的地方呢？”姜志鸿此刻化身名副其实的老师，娓娓道来。

“的确，在灵兽食品方面，你的计划就连我也挑不出什么错了，你选择的食品品牌，也都是受到培育师、学者们认可的品牌。在食品能量方面，我挑不出任何毛病，但是——”

“你有没有想过，生活在茫茫自然中的野生灵兽们，那些在野外也能达到君王级、超凡级甚至天灾级的灵兽们，他们可没有有主灵兽那么好的饮食条件，他们是怎么得到充足的能量的？”

“……首先，是野外的自然御兽资源。”许舟一边思考，一边缓缓回答道，“另外……啊，自身……他们会锻炼自身的能量吸收与纯化效率，主动汲取外界能量。”

但这又与小说中常见的“修炼”不同，灵兽们要提高自身能量的质与量，一是不断提纯、精炼自身的能量，二是汲取自然界中特定种类的、离散的、在概念上与自身相匹配的事物，起到能源炉的作用，来生产、提纯独属于自己的能量。

姜志鸿点点头：

“我以火走犬为例，它们可以将火元素吸附到体表，然后汲取其中逸散出来的能量，将这些能量转化为自身的能源，来生产、精炼、升华独属于自己的火焰能量。”

“这种法子，肯定比直接吸收食物内的能量来得慢，但是它有个特点，那就是它让灵兽主动主观地去进行能量方面的汲取、生产与升华工序。”

“无论是灵兽能量数量还是质量的提高速度，都能大大加快，而且这也是一个非常有效的自我修炼式训练，可以锻炼到能量掌控、躯体掌控等各方面能力。”

许舟越听，眼睛就仿佛越亮，他陷入了一个广大御兽师都有的误区，那就是认为直接汲取食物中的能量，更高效、量更大，要比在少部分野生灵兽中存在的修炼式方法更好。

但实际上，为何不能两者兼用，或者更进一步，把两者结合……

“也就是说，应该让灵兽进行这种训练？”许舟思索着说道，“是否可以把能量饲料与这种方法结合？汲取食物中蕴含的大量能量，但做到修炼式中的主动掌控过程？”

姜志鸿面上露出笑容：“当然可以！我给你的建议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对于自然界能量的汲取，要熟练，这是基础。一方面让灵兽熟悉主动掌握能量生产与升华的操作，一方面熟悉与自身有着紧密联系的自然能量，对于技能的使用有很大的好处。”

“熟练之后，就可以试着把食物培育加进去。毕竟灵兽进食，是直接通过消化器官汲取能量，就像是我们人类吃东西以得到供给运动的能量，主动把控过程会比较难，需要有了基础才能实施。”

说着，他指了指许舟的两只灵兽：“让它们其中一个进操作室试试吧，我会调整一个适合的环境，只有亲身体会到了，才有感觉嘛。”

吃吃与望舒对视一眼，呜呜嗷嗷交流一阵，拿星光与月光力量各自凝聚剪刀石头布，pk一局后，吃吃胜出，飞进了操作室。

“小谢，你看看。”姜志鸿侧头，对谢铭吩咐了一句。

谢铭颔首，身后御兽空间展开，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显露，一条长满邪异眼珠的触须伸出，对着吃吃眨巴了一阵，然后附到谢铭耳边，其中一只眼睛眨啊眨，似乎在说着什么。

谢铭俯下身，在电脑上操作片刻，调整了操作室内的环境参数。

他一边调整，姜老师一边对许舟说：“小许你看，像咱们这种科研人员，还有那些培育师们，都最好有一只拥有很强探测能力的灵兽，就像小谢的千目魑，它能帮助我们很多。”

许舟心说这个“咱们这种”就很微妙，这是把自己也包括进去了吗？

调侃归调侃，他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建议，认真点点头。

类似千目魑的探测能力……或许【灵渊之子】可以？灵渊之子还拥有很强的计算能力，是非常好的科研助手。

羡鱼就常常利用它得天独厚的天赋，帮助吃吃与望舒训练。

许舟思索间，操作室发出轻微嗡声，一道道宛如实体的宇宙幕布在四面八方展开，无形的仿宇宙射线与电磁波射出，朦胧的星光笼罩了整个操作室。

“咻！”吃吃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似乎这个足以在几秒内杀死人类的环境让它很是享受。

姜志鸿与谢铭均是鼓励地看着许舟，许舟则用话筒，对操作室内的吃吃说道：

“试一下【食光】特性功率全开，吸收得来的能量不要单纯作为生命活动的能量——也就是，不要像吃东西一样只是吃它——而是尝试将它们储存起来作为能源，回忆你自己的小星痕能量产生的感觉，用这些能源主动生产它们。”

拥有食光特性且受到过专门训练的吃吃，在吸收能量这一步上，可谓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