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向文一到早就来李重润的驿站摆放,他听说昨晚李重润将怀开宇等人都抓了起来,这其中还包括三品尚书谢乐安。
这些事情虽然不是他这个小官能左右和打听的事情。
但他还是紧忙上来,若是抓了别人,活血他并不关心,但若是抓了怀开宇他还是要看个究竟。
这件事情若是真的,他绝对会组织并州百姓为怀开宇“送行”!
孔向文见到李重润的时候,后者正在早膳。
而站在李重润身边的人倒是个新面孔,那长相粗壮的汉子倒是没在李重润身边。
而此时站在李重润身边的左卫脖子处还有些棍棒打在上面的痕迹。
手臂上也是。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早晨跪在李重润门前戈江。
李重润从房间里走出来后,发现戈江正跪在门前。
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
李重润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就算昨天吃完面,李重润自始至终都没有和他说任何关于他背叛的事情。
越是这样,越是让戈江心中不安。
在戈江看来,杀人不过头点地,死了不过碗大的疤。
有什么好怕的?
可长时间接触李重润以后,戈江似乎对面前的王爷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他和之前遇到的听到的所有王爷似乎都不太一样。
他更随和,谦逊,低调,甚至在他所有的性格中,戈江能够看到他与左卫将军打成一片的时候最为感动。
李重润让他有一种做人的感觉。
而自始至终,李重润都没有询问关于他的事情。
他能出现在李重润与左卫将军的身边,肯定是有原因的,至于什么原因,戈江比任何人都清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戈江才有真心请罪之意。
“殿下请我吃面了!”
这是隐藏在戈江心中最柔软的想法。
他要请罪,而这一次,就算是李重润真要杀了他。
他也没有任何怨言。
当然李重润没有杀他,却也让他‘死’了一回。
李重润看到跪在门店的戈江时,二话没说,拿起他身上的藤棍,木棍,柳树条。
能用的所有武器,都在戈江的身上用了一遍。
最后,将所有木棍都打断了。
李重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看着面前已经被打的吐血的戈江,问了句,“知错了吗?”
“知错了!”
“嗯。”李重润点了点头,看了看他身边的众人,呢喃一句,“你要比他们幸运,最起码你还有一次机会!”
说完这句话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李重润发自内心的威严。
更能看清楚他的果断与凶狠。
李重润看着面前慢慢爬起来的戈江,正擦着嘴角留出来的血。
而后依旧跪在李重润的面前。
李重润将手里的藤棍仍在地上,“以后跟在我身边吧!”
原本还在一旁看热闹的左卫将军一愣,紧忙走上前,“殿下,不可!”
左卫将军无论如何都不敢让这样的人跟在李重润的身边。
一个叛徒,能有什么好心思。
狗,怎么能改得了吃屎。
看着左卫将军紧张关切的样子,李重润朝着他摇了摇头。
此时,戈江就在李重润与左卫将军身边,将他们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戈江朝着李重润身边跪着爬了两步,“殿下,将军,您放心,以后我的命就是殿下的命!”
“你不配!”左卫将军非常轻蔑的说出这句话。
刚刚说完这句话后,戈江一言不语。
低着头,跪在地上。
脸上的表情如同挣扎在悔恨与自责的漩涡中。
是的,每个人的所有经历都是自己造成的。
不管是谁,都是这样的结果。
左卫将军此时对待戈江的态度都是戈江自己造成的。
不怪任何人。
当然,现在左卫将军没有杀他,已经是很大的恩赐。
若是按照左卫将军的性格,这个人早就死于非命。
哪能活到现在。
还是李重润仁慈,才让他跟在自己的身边。
对于背叛者,李重润也难得有这样的耐心。
他不是没有亲自手刃过背叛者,更是直接之前的车夫砍死。
但这个人,李重润还是有特殊原因的。
孔向文看着出现在李重润身边的新面孔,抬头看了看李重润。
似乎是在说,有外人在,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
李重润看出他但意思,朝着后者摇了摇头,“但说无妨!”
“启禀殿下,臣清晨闻得您抓了怀开宇和谢乐安两位大人?”孔向文说话的语气完全没有试探的样子。
说出这句话后,李重润朝着孔向文点了点头,“然后呢?”
这突然的询问倒是让孔向文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李重润会问自己这句话。
这倒是让孔向文有些不自然的看着李重润挠了挠头。
他突然想起昨天怒斥李重润的话,现在看来多少还有些尴尬。
本来想当面表达歉意,可话刚刚到嘴边的时,咽了回去。
眼看着李重润看了看下房的位置,示意孔向文看过去。
孔向文看着李重润的眼神,朝着下房的位置走近了几步。
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孔向文看到关押怀开宇和谢乐华的房间有很多人看守着。
慢慢走近他才发现,这两个人竟然被李重润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
“这……”
见到这样场景的孔向文倒是有些惊讶,就算是他们二人犯错,在未审讯之前竟然受到这样的待遇,这不符合流程。
可转念一想,幸亏做这件事的人是李重润,若是换了旁人,哪敢做出这样的举动。
可是现在来看,李重润似乎没有掌握实质性的证据。
若是他真的掌握重要证据,如今也不会是现在的场面。
他就把这些人抓起来,该审审,该杀杀。
想到这里的时候,孔向文皱起眉头。
“殿下,您掌握的证据……”孔向文问到一半的时候,将话收了回来。
李重润果然看着他轻描澹写的说道,“没证据,你去收集?”
“啊?殿下这……”孔向文此时的倒是有些为难,“证据,去哪收集!”
他虽然在平定县做父母官,但是对于平定县的掌控,真的少之又少。
李重润看着他为难的样子,脸上漏出鄙夷之色,“这驿站的大门就敞开着,所有想要告状的人都可以来。无论大事小事,本王今天都处理!”
李重润说完这话后,孔向文眼前一亮,这件事情倒是听说过。
传言狄仁杰就是将自己的家门打开,让想要告状的人直接入府。
据传言说,狄仁杰府上的门槛都被踩踏凹陷下去。
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官府的大门朝那边开,却知道狄仁杰家门前的树多久黄了树叶。
这么说虽然有些夸张,但足够说明他府上告状的人有多少。
这件事情李重润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李重润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让原本在洪水灾难面前恢复生产人民心中泛起波澜。
“你听说没?邵王殿下在驿站收集状纸呢?”
“都是假的,装装样子吧!”
“你听说却德华的事情没?”
“却扒皮?他这么了?”
“被邵王殿下拿着40尺的大刀,直接砍了?”
“四十尺?扯澹呢吧?”
“你看,你还不信,当时我就在现场。”
“……”
“走去驿站看看!”
平定县城的百姓知道这个消息后,竟然开始放下手里的活,都朝着驿站的方向走了过去。
路上遇到熟人的时候,他们还互相招呼着朝着驿站的位置过去。
在过去的途中,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还不相信李重润这样做是真的,
就这样,众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朝着驿站走去的时候,驿站的门口人越来越多。
最后多到什么程度,整个这条巷子已经堵的死死的。
所有人都在门口张望,孔向文坐在平定县的主官,他被李重润安排在门口。
若是有上述的罪状,他会在第一时间拿到手。
也能保证这罪状不会经过其他人的手。
外面的人看着坐在门口的孔向文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计算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也没有人上前。
李重润就在驿站里,看了看身边的戈江,问道:“外面多少人了?”
戈江走到驿站周边的墙边,串了两下才爬上去。
李重润看着他的身手,暗自的摇了摇头,“这要是左卫将军,一下都能跳出去。”
当然李重润也把他身上有伤的缘故算进去了。
戈江站上去的时候,被外面的场景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有这么多人。
已经将外面团团围住。
“殿下,外面都是人,站满了!”
“好!”
李重润点了点头,席地而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身边的左卫拿过来毯子,他也没有在意,目光看着外面门口的位置。
他心里非常清楚,大家若是好奇的话,肯定不会聚集这么多人。
能够聚集这么多人,肯定是心里有冤。
或是有需要解决的事情。
而就在此时,人群中一位老者,颤颤巍巍的在最后方走了出来。
他的右手插入胸前的口袋里。
左手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
他慢慢走出来的时候,身边的人不自然的让出一条路来。
“这老赵是要告状吗?”
“年初的时候说自己的地被县里的刘地主霸占了,这是要告状?”
“那刘地主可不是好惹的,若是告不成,以后的日子可这么过!”
众人想到此处之时,竟然有人伸出手将想要上前的赵老汉拦住,“老赵啊,你想好没?若是告不赢的话,那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赵老汉听着他的话,伸出手,抬起左手的拐杖,用力的点了点地。
怒声的骂道:“你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有的过?哼!”
那老赵满脸愤怒的挣脱开拽着他的手,怒声的在人群中走了出来。
孔向文看着颤颤巍巍走出来的老赵,紧忙命令身边的衙役搀扶进来。
本来走进来的赵老头,好要朝着孔向文下跪。
后者看着他的年纪,紧忙阻止到:“不用多礼,你有什么冤屈?”
赵老头听着孔向文的,将胸前的左手颤颤巍巍的拿了出来,一张状纸握在手里。
衙役紧忙上前,将他手里的状纸拿了过来。
孔向文展开状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不时的还皱起眉头。
孔向文看完后,恭敬的交给身后的左卫。
左卫拿到李重润手上时,后者小心翼翼的接过来。
这状纸确实需要小心翼翼的接过来。
这张纸已经皱皱巴巴,上面的字也变得模湖。
李重润看得仔细,虽然上面很多错字,还有几个圈圈。
但不影响
李重润将整件事情看得清楚,那地主就是为了霸占他女儿不成,最后霸占了他家田地。
甚至连霸占的理由都没有。
李重润将状纸看了两边后,孔向文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
“殿下,您看这……”
李重润将他手上的状纸,工工整整的叠好,叠好后,递给面前孔向文,“你问我干什么?你是平定县的主官,我又不是!”
“是殿下!”孔向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倒是有了主意。
他就是在求李重润的态度。
若是李重润这样说的话,那这件事情就好办很多。
“来人啊!”孔向文一边朝着门外走,一边看着吩咐身边的衙役大声的喊道:“将刘地主给本官缉拿归桉!”
孔向文喊出的声音非常大,大到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样场景的时候,都紧忙让出一条路。
这些衙役听着孔向文的命令,竟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朝着刘地主的家里快速的飞奔而去。
现场人听到这样消息的时候,都快速的朝着家里跑去,想要叫家里人来看热闹。
这里的人倒是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充满期待的看着驿站内。
半个时辰,衙役真的压着刘地主走了过去。
这满身沸油的刘地主胖头大耳,他身上竟然穿着内衬,大白天的在家竟然穿着这身衣服。
当刘地主看到孔向文的时候,脸上笑了笑,竟然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孔大人这是闹哪处啊!”
他说话的语气虽然不是很强硬,却没有任何尊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