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两个膀子上的力气着实不小,棒梗脸上被他来了这么一下,鼻子顿时就塌了,鲜血也像黄河冲刷泥沙那样,带着棒梗还没掏的鼻屎一股脑儿地流了出来,越过上唇,流经下巴,最后沾染到衣服上……
“嗷嗷嗷……”
剧烈的疼痛,让棒梗整张小脸都扭曲了,感受到自己衣领还被抓着,他蛆动身体、奋力地挣扎起来。
贾东旭还在气头上,就没有松开棒梗,又挥动手臂,重重甩了他一巴掌。
这小子屡教不改,竟然还敢偷到自己头上,要是不狠狠教育一下,指定是不行的了!
棒梗白白的左脸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耳朵嗡嗡的,连整排牙齿都隐隐有些松动。
“嗷嗷嗷……”
棒梗还在惨叫,不过他也是不敢再乱动了。
见到越来越多的鼻血后,贾东旭终于冷静了下来,没有继续动手。
而是松开了棒梗的衣领,把半个身子伏在床边,伸展手臂去捡从棒梗手上掉下来的大团结。
把钱贴身收好后,听棒梗还在哭,贾东旭就让他闭嘴,去找卫生纸把鼻血堵一堵。
可这会儿不是止血不止血的问题,而是棒梗的鼻梁骨被打断,再加上嘴巴子上火辣辣的疼,让棒梗实在忍受不了,只能放声哭叫。
“东旭,你下手太重,棒梗的鼻子怕是给你打坏了!”
见棒梗一直捂着鼻子,贾张氏就感觉不对劲。
贾东旭让棒梗拿开手,果然见到棒梗鼻子歪了。
这下是个人都知道这小子伤势严重,必须得找医生过来看。
可这会儿秦淮茹还没回来,小当和槐花这两个丫头也在外面玩,贾张氏和贾东旭又不能动,只能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希望有人过来帮忙。
然而这档儿很多人都在上班,留在大院的大妈们又都十分讨厌贾家,尤其是贾张氏,就算听到了她的叫喊,也没当回事。
无奈之下,贾张氏只能让棒梗自己去对面的易中海家找易大妈,让她帮忙送去诊所治病。
棒梗忍着疼痛敲响了易中海家的屋门,可今天易大妈陪着易中海去医院检查,这会儿还没回家,所以屋里也就没人应答……
他准备到其他人家看看,却发现自己有些晕,鼻血也有恢复原先流量的迹象,这下就不敢再走动了,只能先回屋里等着。
下班时间到了,秦淮茹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又练了一会儿钳工技术,然后再用易中海给的赔偿,到供销社买了点肉,准备让整天用功学习的棒梗好好补一补。
“棒梗,你怎么了?”
一回到家,发现棒梗鼻梁被打断后,秦淮茹一下子就急了。
“秦淮茹,你看你生的好儿子!”
贾张氏指着棒梗叫道:“棒梗竟然准备趁东旭睡觉,偷拿他放在枕头里的钱……我看到后提醒了一下东旭,东旭当时就没忍住,动手教训了棒梗一顿!”
“那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
秦淮茹不满地抱怨道。
其实这份不满情绪中,也包含对棒梗不学好的巨大失望和气馁。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儿子从根子上就坏了,下半辈子怕是指望不上他。
听到秦淮茹责怪自己,贾东旭把眼一瞪,不服气道:
“棒梗这小子屡教不改,我要是不狠下心教育他,以后肯定还会惹出大事!”
话这么说,贾东旭心里也确实这么想。
对于棒梗这段时间以来的表现,他真的觉得不管不行。
棒梗这会儿也好了不少,虽然脸上还一阵阵的疼,但已经能说话了。
“爸,我以后不敢再偷了!”
棒梗主动做了保证,让贾东旭感觉有了教育成果,便对秦淮茹得意一笑。
害搁哪儿笑呢!
秦淮茹没好气的白了贾东旭一眼,然后拉着棒梗去前院找杨庆看病。
能省一点是一点儿。
可惜,她白走一趟,杨庆家里现在没人,他和丁秋楠正搁外面吃饭呢。
不知道杨庆啥时候回来,棒梗又一直叫疼,秦淮茹只好带着他去外面的诊所,找个老中医给棒梗治了一下,花了六毛钱,心疼得不行。
而棒梗鼻子还是疼,秦淮茹想到自己买了两盒止疼药,于是就拿出一粒给棒梗吃了,这才好了不少。
“淮茹,你快去做饭,我们都快饿死了!”
贾张氏也吃了一粒止疼药,然后就催促秦淮茹去做饭。
毕竟只是凡人之躯,秦淮茹经过一天的辛苦工作,此时身体和精神上都累,再加上棒梗这事折腾了一下,就更累了!
然而她还必须打起精神去做饭。
最可悲的是,她辛苦做好的红烧肉,自己根本就吃不到一块,只能用窝头蘸点肉汤吃。
棒梗也不怕扯到伤处,吃的那叫一个香啊……这小半斤肉,最后全进了他们祖孙三个的肚子。
就在贾家吃晚饭的时候,易中海也带着老伴儿进了傻柱家的门。
这些日子,他除了跟傻柱要债之外,并没有其他来往。今晚上门,自然也不例外,他要打听一下傻柱这房子有没有找到买家。
“没有,杨医生说厂里以后会分房子给他,所以不想买我的房子,其他人也买不起,这事还得再打听打听!”
傻柱没好气地说道。
对于易中海这个道貌岸然的老狗,他算是认得清了,以后绝不会再同他搞好关系。
易中海其实还想挽回傻柱,也想办法解释过,但那晚情绪上涌、要动秦淮茹的行为,已经被傻柱听了个真真切切,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分房?
一说到这个,易中海就挺心酸。他觉得自己要是有儿子,那凭他这么大的贡献,这么老的资格,这么高的手艺……轧钢厂应该也会给他分一间。
“既然这样,那傻柱你就先把房子过户给我。在我找到卖家之前,如果你还想住的话,那每个月给我三块钱租金。”
易中海不想再等,准备先把房子拿到手里再说。
“得,过户就过户,明天我和雨水去保城找我爸,让他回来把房子过户给你……至于租房,你想屁吃呢,雨水她马上毕业工作,可以去住职工宿舍,我就到她那小屋住……”
傻柱才不想被易老狗占便宜,三言两语把他打发走了。
其实,傻柱已经想好了,就算雨水以后工作的地方没有宿舍,也可以让她去后院聋老太太那儿住,顺便填补易大妈离开的空白,照顾一下聋老太太……
何雨水今天放假,此时正在前院杨庆家里吃饭说话,要是知道傻柱这么打算,肯定会骂他想屁吃。
聋老太太对傻柱确实挺好,但对何雨水这丫头就差了许多,想让何雨水去照顾她,不说是希望渺茫吧,至少也可以说是绝无可能。
“庆哥,你说我傻哥咋就这么傻呢……”
听说了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发生的事,又被傻柱告知自己要卖房还债的后,何雨水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歹兄妹一场,她当然是不希望看到傻哥卖房的。但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她自己又没什么钱,就算有钱也不愿意替傻哥出,所以对这事她是无话可说。
杨庆给和雨水盛了碗汤,然后劝道:“雨水,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傻柱的事……就让他自己想办法去解决吧!”
丁秋楠也是拍了拍她的肩旁,安慰道:“你好好备考,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
何雨水被杨庆和丁秋楠一顿安慰,心里好受了许多。
九点多的时候,何雨水从杨庆家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没一会儿,傻柱就醉醺醺地上门,告知她明天一起去保城找爸爸何大清。
何雨水叹息着答应下来。
由于已经开好了介绍信,所以第二天清晨,傻柱跟何雨水直接去火车站,登上了去往保城的火车。
保城在邻省,有两百多公里的距离,大清早乘火车,得中午才能到。
下了火车,兄妹两个也没找地方吃饭,毕竟这全国粮票还是挺难得的。
傻柱吃得是自己带的窝头,而何雨水不但有面包牛奶,还有水果、饼干和肉干……这让傻柱眼睛都看直了,心说杨庆那狗东西的日子也过得太好了!
因为此前曾经来过这里找何大清,所以兄妹两个轻车熟路,乘着公交车就来到了何大清和他姘头白寡妇所居住的胡同附近。
上次过来,兄妹两个直接被何大清赶出去,这是傻柱心中难以抹去的痛。所以他这次过来,无论如何都要跟何大清好好掰扯掰扯。
“唉唉,我说你们是谁啊,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闯进我家来了?!”
白寡妇的儿子白光明今天休息,正在院子里摆弄鱼竿,看见傻柱兄妹一脸不善地进门后,他感到不对劲,就连忙迎上去质问。
傻柱仗着力气大,一把推开了他,还冷冷的问何大清在哪儿。
何大清今天给人家帮厨,这会儿不在家里。
“你们是谁,找何大清干什么?”
白寡妇从屋里出来,看见傻柱二人后,一时间并没能想起来他们是谁。
毕竟她对二人的印象本来就不深,再加上过去了这么多年,记不起来也实属正常。
“我是何雨柱,是何大清的儿子,今天过来是有事找他!”
对于白寡妇,傻柱可没有一点儿好感,所以说话是相当的不客气。
听傻柱这么一说,白寡妇哦了一声,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两人是何大清之前的一对儿女,心里顿时就不高兴了。
“你们有事的话自己去解决,何大清他十年前把你们赶出去,现在就更不想见你们……你们从哪来的,就回哪儿去吧!”
岁月在白寡妇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此时一撒泼就更显尖酸刻薄。
看到她,傻柱就仿佛看到了贾张氏,心里觉得十分讨厌。于是他就手脚并用地折断了白光明的鱼竿,然后拿在手上挥舞几下,恶狠狠地说道:
“特么的今天见不到何大清,我绝不会出这个门,你们要是想赶人,就尽管过来试试!”
白寡妇和她儿子白光明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见到傻柱耍横,哪里还敢惹他?
两个多小时候,何大清和白光明两个人一起回来了。
“傻柱,雨水,你们怎么过来了?”
何大清老了许多,眼袋比以前更大了,但整个人的精气神还不错,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
而且比起上次见面,这次他的脸上,却没有当年把他们兄妹两个赶出门外的冷漠,反而隐隐有些高兴。
这其实不难理解。
何大清当年馋白寡妇的身子,跟着她跑了之后,却并没有再生孩子。
这倒不是因为白寡妇和秦淮茹一样,怕自己的儿子以后不受待见而不想给他生,毕竟他何大清早已有亲儿子了。
之所以生不了孩子,是何大清自己废了,跟人白寡妇无关。
可当年再怎么馋人家,这么些年下来,也早就消磨干净了。
于是何大清也开始考虑以后养老的事。
他不是傻子,眼睛虽然经常跟睡着似的,看人却犀利的很,知道白寡妇和她儿子是个什么玩意儿,当然也就不想把养老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他们身上……
所以,这会儿见到傻柱主动过来找他后,何大清的心思瞬间就动了起来,心想自己以后养老,还是得靠眼前的这个亲儿子。
半个小时后,何大清了解到了全部情况。
“房子不能过户给易中海!”
知道易中海三次夜会秦淮茹后,何大清可是嫉妒的不行。
当年惊艳众人的秦淮茹,现在到底咋样?自己有没有机会亲近一下?
考虑到以后的养老问题、以及当前秦淮茹的诱惑,何大清觉得自己必须得快点回去,不能让那个道德败坏的易老狗抢先。
“荷花,你拿五百块钱出来,我得过去一趟,帮傻柱还钱。”
白寡妇才不想答应何大清,拿钱给他的傻儿子还债。
“那以后我的工资都不上交了!”
何大清很硬气地说道。
他的手艺比傻柱高得多,工资也高不少,五百块用不着一年就能挣回来,要是他以后都不上缴工资,那白寡妇的损失可就大了。
最后,白寡妇还是拿出了钱,送他们上了火车。
可怜她还不知道何大清这次回去,就不打算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