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繁华的街上,旷阔的青石板路响起一阵脚步声。
“让开!锦衣卫办事!”
拥挤的人群被推开,不断有人撞在一边的商贩摊上发出痛呼。
百姓们纷纷躲到两侧,惊恐的看着这群披黑氅的带刀侍卫。常年在京城的人自然知道这群嚣张的人是什么来头,无人敢吭声说出半点不满。
“这天杀的锦衣卫,迟早会是遭老天收了。”酒楼上的书生咬牙切齿,眼神又带着畏惧。
付修站在一旁摸着手指上的翡翠扳指,冷眼看着那群嚣张过境的锦衣卫们。
自从太子赵标去世后,锦衣卫便越发的强势。
他穿着御赐的袍服,黑色的龙纹大氅裹在他身上,衬托出他修长的身躯。
即便是站在人群之中,也依旧出众。
昨日收到江天睿消息,安阳县那边已经查出点眉目。
但韩国公毕竟算是开国功臣,只是贩卖私盐之事,恐怕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李瑞安虽是个纨绔子弟,却不知是家风严谨还是什么原因,并未让他有什么突破。
付修正想着,只看到那顶轿子突然一顿,随之便响起了数声抽刀的声音。
锦衣卫的叱喝声响起,伴随着小孩子的惊叫。
“哪来的野小子!”
“你们几个把他给我拖到一边去。”
付修皱着眉头看去,却是某位副指挥使掀开轿子的挡帘:“出了什么事?”
护卫的锦衣卫见指挥使问话,连忙献媚的笑道:“不过是个乞丐,大概是饿疯了挡大人的路。”
“乞丐?”那人顺护卫的话看去,却见一名锦衣卫正拖着衣衫褴褛,身材瘦小的孩子。
“哪里来的小杂种,胆子倒是大。既然挡了道,想必是有冤情,那就带回锦衣卫好好审问。”
几名锦衣卫领命,正欲将那小孩扣押。
付修倒是知道如今锦衣卫的情况,这小孩进去怕是再无机会出来,便大声说道。
“住手。”
从人群中走出,锦衣卫警惕的看着付修。
“这不是付总旗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那人不冷不热的笑道。
付修并未说话,而是走向那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打量着他。
倒是个模样精致的孩子,那双眼睛便不是普通孩子所能有的,付修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禁露出笑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沐婉,大人。”他看着付修,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身份害怕。
“秦沐晚?不错,是个好名字。”
“这孩子,我便留下了。”付修朝着那人说道。
“哼,既然是付总旗要的人,我还能不答应吗?走吧。”
锦衣卫远去,付修看向这小孩。见他脸上都是灰尘,便从怀里掏出丝巾递给他。
“你怎么敢拦锦衣卫的路?”
小孩犹豫着接过丝巾,擦拭着脸露出嫩白的皮肤,他听到付修的话,神色有些哀伤。
随后急忙跪在地上磕头大声说道:“还请大人为小人做主!小人秦家一口三十八人都是被冤枉的!”
秦家?付修意外的看着这个小孩。
他倒是听过一些事情,这秦家本是宫中御医,可惜太子之死连累到了他们。
“秦家之后?”付修淡淡的问道。
“小的便是秦家三房小女儿。”这乞丐丝毫没有因为付修的话而胆怯,她和付修对视,不卑不吭的说道。
“……”我这是年纪大了吗?付修为自己刚才以为对方是男孩有些无言,随即便对身边跟来的下属说道。“帮我安顿好这小丫头,若是有什么闪失,嗯?”
“是!大人!”下属连忙行礼。
等到人远去,付修于花坊酒楼之中探听。
只听到这李瑞安好色喜财,其他之事却没什么进展。
便放下心思回到家中。
让人将秦沐婉带来,付修看着眼前从小乞丐变成少女之人。
小姑娘长得水汪,像潭清泉,让人眼睛不由自主便看了过去。
长长的眉睫如同大扇子,衬着她那双黑珍珠般的大眼睛。
五官小巧精致,活似个瓷娃娃惹人怜爱。
“大人,秦家的孩子带来了。”
“你下去吧。”付修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端着茶杯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姑娘。
“你说你可有冤?”
“秦家一家三十八口人皆是冤魂。”
秦沐婉抬起小.脸看着付修,小贝牙咬着下唇,颤抖的眉睫看得出她有些紧张。
“秦宁治的可是太子,你可知道这冤也是难平的。”
付修笑道。
“大人明鉴!我爷爷是被冤枉的!这其中还有别的原因!”秦沐婉跪在地上焦急的说道。
说道这里,秦沐婉眼睛藏着泪水:“我秦家世代行医,不能让名声无缘故葬送在爷爷手里。”
“哦?你觉得其中还有什么冤情?”付修有些好奇的看着秦沐婉。
那秦沐婉盯着付修看了半晌,从怀中掏出包裹着东西的丝巾。
“这是爷爷当时带回来的。”
她望着付修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是什么?”
“此物是太子日常服用的药渣,是爷爷存着带回来的。”
……
付修将丝巾包好,随后看着那个躺在卧椅上的小姑娘,那张嫩白的脸上却是眉头紧皱。
本是个童真玩耍的年纪,却是有着这么深重的心思。
从身上解开大氅,轻轻盖在秦沐婉身上。
想着也不知道她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了。
“大人。”下属在门口恭敬的问安。
“等厅中那孩子醒了,你们可要好好招待,不可怠慢。”付修慢声说道。
“是,大人。”下属慎重的点头。
付修出了府邸,下属们早已经备好了轿子等候他。
“去皇宫。”
他冷眼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街市,知道自己这次带去的消息,只会让京城风云再起。
太子的死因,太过蹊跷。
即便是这一点点线索,都足以让整个昊阳天翻地覆。
想到自己曾与太子的交往,付修闭上眼睛。
他不会让暗害赵标的人就这样逍遥法外的,哪怕是将天捅破。
轿子向着远处巍峨的帝宫行去,白鸽从韩国公府内飞出,周围少了些许歇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