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长想要灯油?”
陈爵爷强撑着坐起身子,气喘吁吁,面如金纸。
“我家使用的灯油,是自己种出来的。
“有种油料作物叫油麻籽,它榨出的油可以点灯。”
提到这个,旁边陈爵爷的小孙子,忍不住吸溜口水。
陈爵爷冷冷剜了孙子一眼。
“这种灯油也能拿来吃,炸点面包草什么的。
“但是一般不会吃。
“产量太低了。”
产量低?
王烟坐在沙发上,皱皱眉头。
……
跟随陈少爷来到他家的田地,打着灯笼一番研究,王烟总算明白,为什么油麻籽产量低,不由得皱起眉头。
灯笼的光照上去,便见小小一块地,种了些又高又直的油麻草。
关键是油麻草扎根的土壤,并非普通土壤。
王烟捏一把土,捻一捻,听着“沙沙”的声音,确认了……这尼玛是沙土!
小熊在旁边莫名其妙。
“老板,这土有问题么?”
小鸟在旁边昂头挺胸,给小熊一个鄙视的眼神。虽然它自己也不明白,但是不妨碍它装一下。
王烟很是郁闷。
永夜世界沙土很少。很少很少。
“沙子是岩石经过雨雪淋湿,风吹日晒,热胀冷缩,表面崩裂,崩成碎屑,最终形成的。
“永夜里有岩石,也有雨雪,也有风吹。
“但……没有日晒。”
额?
小熊皱皱眉头,短短的熊爪摸不到头脑。
虽然听不明白老板在说什么,但是感觉很厉害很专业的样子!
不愧是老板!
……
王烟离开后,陈少爷回到父亲床前,讲述刚刚的场景,还有王烟的话。
“……父亲,他说的对么?
“沙子是靠什么风吹日晒,热胀……什么缩,形成的?”
陈爵爷表情僵硬,整张脸仿佛瘫掉。
“他根本什么都不懂。
“他拿不到沙子,也种不出油麻籽。
“不用管他。”
……
办公室里,油灯光芒摇曳。
王烟借着灯光,看了一张又一张照片。
“永夜中,沙地真的很少!”
方圆百里,小鸟到处寻找,几乎找不到任何沙地。
偶尔有巴掌大小那么几块,又屁用不顶。
“永夜中建筑废墟有很多,建筑用到的混凝土,里面便含有沙子。
“可是,能从混凝土里面,把沙子弄出来么?”
王烟思量片刻,喊来松土机一号。
“你吃下去的东西,能吐出来么?
“能不能吃下东西,嚼碎了,再吐出来?”
松土机一号瑟瑟发抖,陪着监狱长测试半天,展现自己劳动改造的决心!两个小时候,王烟挥挥手,让它滚蛋。
确认了,这个废物不行。
它的吃,不是真的吃,而是“吞”。而且它没有“吐”的能力,像个貔貅,只进不出。
小熊在旁边皱着眉头。
“老板,是不是这货忠诚度不够?
“熊去打它一顿!”
王烟摇摇头。
“不行就是不行,这个没办法。”
诡怪的能力确实唯心,但也有其来源。根据王烟的观察和总结,它们的能力来自于“执念”,生前的执念!比如松土机婴儿这么能吃,估计生前是饿死的。怎么能指望饿死鬼往外吐东西?
王烟思索片刻。
“先继续开垦荒地吧,不要着急。
“我们还有十几天时间,能慢慢寻找沙土。”
……
王烟为沙土犯愁的时候,西柚睡醒了,前来告辞离去。陈家村也迎来一件大事……西柚家的商队,来到村子里了!
村中央的空地,三辆板车摆开,车上堆了各种货物。
板车旁边,笑眯眯的商队队长,一边向西柚交待情况,一边关注前来交易的村民。
……
办公室里,王烟看到商队的照片。
“棉衣、帽子、板凳、铁锅、菜刀、铁铲,还有两大桶灯油。
“子爵家能生产灯油?
“子爵家有沙地?
“子爵的沙子从何而来?
“但……就算有,也没用。”
之前听西柚说过,她家离陈家村很远,需要在黑夜中穿行几十天,方可到达。就算她家里沙子不要钱,也远沙难解近渴。
“再想其他办法罢。”
……
陈家村空地,十几个农夫高高兴兴,带着新收获的面包草,前来兑换物资。
“天气越来越冷,兑换一件大棉袄过冬。”
厚实暖和的大棉袄,不但能穿,还能当棉被盖。
“家里一直没有铁锅,都是生啃面包草。这次总算攒出一口铁锅的钱。”
车队带来的货物都不便宜,随随便便一件棉袄,一口铁锅,就需要农夫半年的积蓄。需要一家人勒紧肚皮,省吃俭用好久,才能攒出来。
“我想要一把铲子,儿子长大了,可以下地干活,给他买一把。”
多了一个能干活的儿子,就相当于多一头大牲口!旁边其他农夫,都投来羡慕的眼神。
兑换完毕,三个农夫兴高采烈,抱着棉袄,拎着铁锅,扛着铲子,结伴而行,归家而去。
陈家村面积很大,人口不多,颇多庭院都闲置,甚至有的整条胡同,都无人居住。穿街走巷而过,常常听不到声音,唯有脚步相伴。
第一个到家的农夫,和另外两个告别,转身去自家大门。
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对。
“我的棉袄去哪了?”
他本应抱着新买的棉袄,但此时怀里空空如也。
他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手,突然发现,就连手臂也少了半截。
他的两条手臂,不知何时从手肘处断掉,断处“滴答滴答”淌着鲜血,落向地面。
他看看来时的路,隐约能看到淌了一地的血迹。
“我的棉袄被偷了?
“我的新棉袄被偷了?
“什么时候被偷的?
“什么时候被偷的?
“……”
他嘟嘟囔囔,絮絮叨叨,仿佛接受不了这事实。
随即“噗通”一声,身体软倒在地。
整个人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如纸,已然死去。
……
第二个到家的农民,和另外一个告别,转身去自家大门。
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对。
“我的铁锅去哪里了?”
他本应拎着新买的铁锅,但此时手里空空荡荡。
不……
他已经没有手,只剩了手腕。
不知道何时,手已经断掉,断处“滴滴答答”淌着鲜血,落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