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
年轻人坐在床头,脸色木讷,仿佛失去一切情感。
“父亲死了。
“以后,我就是男爵,你们都要听我的话啊。”
话音落下,他低头,把脸埋在双手里。指缝有泪水渗出来。
……
会议室。
王烟坐在沙发上,再换个舒服的姿势。
手里捏着一摞照片,仿佛打扑克牌,把它们扇开。一边快速浏览,一边给松土机们下达命令。
“往脸上抹炉灰的人,快点拣出来。”
“脑袋上有泥巴的,放在右边。”
“跳过粪坑的,放在左边。”
“三者都有的,直接拿给我。”
“面包草擦脚心的,给我。”
五百多个村民,五百多张照片。
王烟一边看,一边思考。时而让松土机们把特定照片翻出来。
而十个松土机,则老老实实,兢兢业业,看照片,翻照片。
虽然说黑白照片看到它们眼花缭乱……但这总比种田舒服多了!已经很轻松,洒洒水而已!
小熊和小鸟,则在旁边等待。
小熊看不太懂老板在干啥,只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小鸟也看不懂,但硬着头皮,给小熊鄙视的目光,装作自己看懂了。
不多时候……
王烟通过一番观察、验证,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
“感染者与被感染者之间,存在某种上下级关系。
“当上级感染者说出一句话,下级感染者就会无条件相信。
“如果源头说出一句话,全村的人,都会相信。”
王烟瞅瞅照片里的农夫。
那张喇叭嘴,就是传播谣言的工具。
而那对大耳朵,就是接收谣言的工具吧?
“如果我的观察没有出错……
“这对大耳朵,可以无视空间距离远近,接收到上级的谣言。
“哪怕上级在村东头,轻轻说了一句跳粪坑。
“下级在村西头,也会立刻找个粪坑跳下去。
“所以说,感染者与被感染者之间,存在着清晰的脉络。
“既然如此,想要抓住源头,就变得很简单。
“小鸟,带上四个胖婆娘,去陈家村,按照我说的做。”
一群诡怪,却见监狱长懒洋洋坐在沙发上,把手中的一摞照片,扔在办公桌上,仿佛扔了一把扑克。
……
黑漆漆的村子里,妖魔乱舞。
村民们已经开始做更奇怪,更疯狂的事情。
他们吃下荆棘,嘴唇烂糊糊,舌头血淋淋,仿佛不知道痛;
他们火烤双手,手心起燎泡,手背变焦烂,仿佛不知道烫;
他们脑袋撞墙,头顶鼓起包,额角磕出血,仿佛不知道伤。
笑声、哭声、叫声……时而响起。
血腥、粪臭、焦糊……飘荡风中。
胖婆娘一号,贴着墙根,蹑手蹑脚,鬼鬼祟祟,小心翼翼!
监狱长说了,只要听到那喇叭嘴一句话,就会被感染,一定要小心。
远远的,她看见陈老四。
只见陈老四顶着一脑袋泥巴,还在继续用泥巴洗头。头顶的泥巴已经很厚,活像一个巨大头盔!
她轻手轻脚跑上前,凭借“不引人注意”的特性,仿佛隐身一般,绕到陈老四背后。
监狱长交待的任务是,把农夫们,骗到监狱外面去。
这倒也挺简单的。
胖婆娘凑到陈老四耳朵边。
“监狱长免费发面包草,每人五根,就在监狱外面。
“快去,去晚了就没了。”
话音落下,不等陈老四开口出声,她扭头便甩开丫子狂奔离去,钻进小巷中不见了踪影。
留下陈老四,满脸莫名其妙。
“监狱长发面包草?
“去晚了就没了?”
陈老四腾的站起身,立刻冲向村外,冲向诡怪监狱。
……
陈老四的下级,西柚、陈阿五、陈阿五的老婆,正蹲在厨房里扒拉炉灰。
突然间,他们的大耳朵,全都动了。
他们仿佛听见陈老四的声音。
“监狱长发面包草……”
嗯?
陈阿五和老婆立刻起身,向门外跑去。
西柚愣了片刻……监狱长?她仿佛想起什么,也起身,向门外跑去。
……
夜空中,小鸟飞的很高,镜头眼睛俯瞰全村。
看到陈老四跑出村,后面跟着西柚、陈阿五等几个人。
“噶?
“陈老四才这么几个下级?
“按照老板的说法,他应该不是源头。”
……
胖婆娘二号,贴着墙根,蹑手蹑脚,鬼鬼祟祟,小心翼翼!
监狱长说了,只要听到那喇叭嘴一句话,就会被感染,一定要小心。
突然,她闻到隔壁院子里,有烤肉的焦糊气味。
她悄摸扒上墙头,露出个脑袋往里看。
却见陈羊皮,正点燃一堆篝火,把手放在火上烤!
手心起了一个个燎泡,手背不断淌下鲜血,落在篝火里,激起烟尘。
胖婆娘悄无声音翻墙进去,凭借“不被人注意”的特性,绕到陈羊皮背后。
思考一番,凑到陈羊皮耳朵后面,悄声说道。
“监狱长扔了两件不要的破棉袄,就在监狱外面。”
话音落下,她转身就跑!化作一溜烟,冲出院子,翻过墙头,转眼消失。
陈羊皮愣了片刻。
“监狱长扔了破棉袄?
“那我能不能去捡?”
他腾地起身,不管手上的燎泡、焦黑和伤口,冲出门去!
……
小鸟飞在高高的空中,看见陈羊皮动了。
看见足足二三十人,跟随动了,一起冲出村,冲向监狱。
“噶?
“陈羊皮有这么多下级?
“但也还是不够,他应该不是源头。”
……
胖婆娘三号,贴着墙根,蹑手蹑脚,鬼鬼祟祟,小心翼翼!
监狱长说了,只要听到那喇叭嘴一句话,就会被感染,一定要小心。
远远的,她看见前方,陈爵爷家的院子。
那个小院原本很热闹,常常会有灯光,会有饭香。但最近越来越冷清。
她悄悄摸上去,从门缝钻进院子,又溜进堂屋。
凭借“不引人注意”的特性,完全没有被发现。
她到处溜达,终于在一处房间里,发现了活人。
只见黑漆漆的房间里,陈爵爷躺在床上,陈少爷坐在床头。
父子两人,安安静静。
胖婆娘蹑手蹑脚遛上前,凑到陈少爷耳朵边。
思考片刻。
“监狱长的仓库里,有五千斤面包草发霉,扔到监狱外面了。”
说完,她转身溜走!
一个腾跃,轻轻风声,从窗户洞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