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黑炭村的村民们,都没有上工。
据男爵大人说,有一场来自诡怪监狱的报告会,将要召开。
村民们聚集在村口,乌泱泱密麻麻一大片人头攒动,正在等待。
“什么叫报告会?”
“是有诡怪给我们作报告么?”
“还挺新鲜的。”
村民们聚在一起,倒不会害怕了。但仍然感到很陌生,很新奇。
却见远方夜色弥漫的荒野中,开来一辆大车。男爵大声呼喊,村民们纷纷让路。待到车近了,才借着雪光看到,是一辆锈迹斑斑的幽灵巴士,悄无声息,开进村子,直接去往中央空地。
村民们连忙跟上。
却见巴士停在空地中央,车门打开。
十几个诡怪排队走下来。
这十几个都是人形,穿着一样的衣服,打着一样的灯笼,围绕幽灵巴士站了一圈。
“灯笼?”
“好多灯笼啊。”
“这个灯笼好大。”
村民们纷纷侧目,看到诡怪们手里的灯笼,看到那一盏盏灯,方方正正,放出光明。
“它们的脸,真是死人颜色。”
“你看,青色的。”
“好哈人哦。”
“那个没有眼睛。”
“那个没有耳朵。”
还有的村民,在盯着监狱的制服。
“它们都穿得好薄,不怕冷么?”
诡怪们穿着统一的制服,是麻布做成的,虽然不保暖,但胜在布料够硬,有足够好的版型。反正诡怪不怕冷,保暖不保暖的,没有什么关系。
关键是衣服上一枚枚铁纽扣,铁铆钉,保证了结实,又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着实让村民们大开眼界。
“这个衣服,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会很贵吧?”
“我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这年头人不如诡。”
“本来就不如啊,你该不会以为你比诡怪强吧?你能打得过哪一个诡怪?”
“啊……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对。”
便在此时,村民们的头顶,已经开始冒出淡淡黑烟。这是他们的负面情绪,是他们的恐惧,是他们的嫉妒。虽然数量很少,但也已经丝丝袅袅,飘向报告团的诡怪们。
……
报告正式开始。
报告会的舞台,就在幽灵巴士车顶。
却见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监狱的同款制服,爬上车顶。
旁边几盏灯笼,照亮他的身影和脸庞。
“今天,我第一个作报告。
“其实,我是一个罪人,是一个差点毁掉丝绸村的罪人。
“我来自北郡,是北郡子爵府家的三少爷,是北郡派来戕害你们的。
“我受到北郡子爵的指使,来抢你们的面包草,杀你们的人,烧你们的房子。
“之前残害你们村的铁桶,就是我派来的。
“你们村那几个倒霉蛋,就是因我而死。
“如果不是监狱长保护了你们,我就要把你们全都害死。
“我残忍,我自私,我无耻。”
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这一番自爆式发言,着实震撼了村民们。
北郡子爵府?
三少爷?
派诡怪来害人?
村民们三五成群,窃窃私语,小声议论,一片嘈杂,又渐渐大声……
“贵族果然没有好东西!”
“是北郡的混蛋贵族来害我们。”
“西郡的混蛋贵族欺负了我们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把他熬走了,北郡贵族又来欺负人。”
“幸亏有监狱长,幸亏有诡怪监狱。”
村民们的头顶,开始冒出更浓一些的黑烟。是他们的愤恨,是他们的仇怨,是他们的痛苦!
偶尔有白色光点一闪而逝,是对诡怪监狱的感激。但数量极少极少,可能只是某一两个村民脑海中闪过的一两个念头。约等于无。
毕竟,痛苦和仇恨,永远比感激更加浓厚,也比感激更加真实。
这些黑烟循着因果关系,落向巴士车顶的假三少爷。又被三少爷躯壳内的收割机灵魂吃下去。
随着假三少爷继续自爆,这些反面情绪竟然越来越浓重。
“……其实我从来就没觉得你们是人。
“在我们贵族眼中,你们不过是一群会种地的狗东西。
“你们天生下贱,就应该一生劳碌,给我们贵族提供好的生活。
“……”
收割机站在车顶,一边朗诵稿子,一边胆战心惊。它看到好几次,有村民偷偷弯腰捡石头。如果不是因为村民害怕诡怪监狱,估计此时它已经被砸破头好多次了。
但讲这种稿子,又有点爽!
因为吃到的黑烟,真心太多了!
这种数量的黑烟,对小熊、小鸟来说,不过杯水车薪,聊胜于无。但收割机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执念】,吃下这些负面情绪,对它而言,已经超级满足。
拉仇恨的稿子,已经差不多了。
收割机话锋一转,开始歌颂诡怪监狱。
“……那些口口声声‘永夜非常危险’的人,
“应该看看你们,
“就像我一样,
“我看着你们,满怀嫉妒,
“监狱长创办了几十年的监狱,
“所有的抓诡队、后勤部、生产部和监控设施,
“像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守护……”
村民们满头雾水。
这个词,不得不说……怪尬的。
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也有道理。这次多亏了诡怪监狱。
村民们头顶上,飘出零零散散的白色光点……数量很少,远比负面情绪少得多。这些光点循着因果关系,飘向监狱的每一个成员。
收割机一套尬吹完毕,它的环节便彻底结束。
“……该说的也都说了。
“接下来,就让抓诡队的英雄,讲讲丝绸村的事情吧。”
说完,假三少爷、真收割机,便美滋滋离开车顶舞台,去到巴士里面。
虽然险些被石头砸,但是这一波,真的吃爽了!
……
下一步,抓诡队的老色诡,穿着制服,爬上车顶。
这是它第一次演讲!
感觉奇奇怪怪。
看一看围观的人群,有好看的娘儿们嘛?
看了一圈,没有。
都是干干巴巴面黄肌瘦的婆娘,二十岁弯腰驼背,像四十岁。四十岁鸡皮老奶,像刚进棺材。
那没事了,不紧张了。
老色诡扯开嗓子。
“我来给大家作报告,讲讲丝绸村的诡怪事件,讲讲我们诡怪监狱,是如何给到丝绸村保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