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逃离卡塞尔第一百四十八章 地宫尽头
古铜色泽的头颅在杨怀舟的手里卡卡作响,手掌上黑水流动,将这颗硬度可以和钻石媲美的颅骨捏得寸寸龟裂,被随意地抛在一边。
在他的周身,四五具不成人形的炼金傀儡已经被拆成了手臂、躯干等大小不一的零件。
这种炼金傀儡和外界考古发现的‘古物’兵马俑极其相似,但在体表的灰尘与铜锈下,金属躯体的硬度甚至超过大部分死侍。
不仅仅是躯干的防御能力,古老的方术阵法赋予了这种傀儡极高的灵活性,炼金金属制成的关节拥有任意反转的特性,让傀儡完全不必在乎生理构造地近身肉搏。
这种杀戮兵器的能力显然远超死侍。
另一方面,它的造价也远远地将后者抛在了身后,成本低廉的生物兵器死侍在世界上被应用得更加广泛,甚至留下了历史的尘埃。
只是在单体战力的方面,造价再如何高昂的量产货色,也比不上被精心培养的特殊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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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流水如有灵性一般,从那些报废傀儡的关节处流出,返回了杨怀舟腰间的小瓶。
男人看着这些倒在地上的炼金傀儡,眼睛仿佛是一潭死水。
嬴政可以创造尼伯龙根,但不能凭空创造生命。
他转过头望去,随行的正统龙种正在记录傀儡中的篆字花纹,像一台台机器一样精密,冷硬肃杀的风气扑面而来,死亡的死侍被无情地踏过,这些都是毫无价值的尸体,没有必要停留。
头顶被承重柱撑起的地宫天顶摇摇欲坠,不时传出几声轰响,龙王级的战斗仅仅余波都有该变地貌的可能,被言灵波及的宫城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隔着土层的地宫也在崩溃的边缘。
同行者简单记录了些篆文,立在原地调息的杨怀舟轻轻吐出一口清气,目光望向了地宫的深处。
他们今天并不是来和这些死侍傀儡死磕的,这里只是到达终点的必经之路,他们抛开一地狼藉继续前进,一路上黑色的祸水与红色的鲜血相互交融,呈现出诡异的颜色,直到抵达了地宫的尽头。
他们面前是一道黑色的石门,表面斑驳好像饱经风霜,更离奇的是上面两道极长极长的豁口,从左上拉到右下,微微交叉看着有些狰狞,不浅,让人对门的厚度肃然起敬。
很快为首的方士就掏出了和先前开启地宫正门相似的符纸,轻轻贴在门上,黑色的石门轻轻地颤抖,可就是不开,只是上面两道豁口之一似乎又深了些许,肉眼难见。
从杨怀舟的眼里看不到一丝意外,他对身后的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以手作刀,黑水裹覆,狠狠地噼在漆黑色石门的豁口上。
那黑色的水流原本是言灵的造物,被杨家祖传的炼金物收容后转变为凶威赫赫的祸水,再化作极锋利的水刀,却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杨怀舟看着那没有半点损耗的黑门摇了摇头,黑色的水流向着石门旁的黑砖冲去,不出意料地毫无作用。
“通知老赵吧,皇帝都是孤家寡人,在龙脉内部我们打不开这道门。”
在他身后的方士点了点头,取出一面金石方牌,上面似乎阴刻凹出烽火狼烟的浮凋,果断捏碎。
........
龙脉之外,始皇陵墓
不知何时进入龙脉之中,又不知何时脱出的赵安民已经变回了原来的面容,可那身大秦官府依旧穿戴在身上没有丝毫变化。
老人站在始皇的棺椁之前,眼睛低垂着,没有去看面前的正统之祖。
嬴政,扫清六合,统一八荒,在龙族与混血龙种横行的年代,一己之力终结了纷飞的战火,自认“德兼三皇,功过五帝”,遂采用三皇之“皇”、五帝之“帝”构成“皇帝”。
废分封,代郡县,书同文,车同轨,统一货币度量,北击匈奴。
那只是《正统史传和《史记中的记载而已。
没人知道始皇那颗龙王与人皇杂糅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上千年来,正统保存的书籍没有任何关于龙脉活灵的记载,只有极少数掌权的正统家主清楚那其中隐藏着千古一位的皇帝,但也从来没有过交流。
通过赢家所携带的丝绸竹简,他们逐渐摸清了龙脉吸引龙类的时间与节点,在特定的时刻派遣家族的成员参与猎杀,参与生死,凭借先制和人数的优势将龙族的生命转化成族姓发展的食粮。
龙脉像是这场死斗的庄家,无论死去的是混血种还是龙族,它都会抽取一部分的活灵。
但正统的家主们清楚,龙脉节点的战场上,胜利的天平会偏向他们一方,但这种偏袒是难以看见且极其微小的。
血淋淋的教训早就被先辈们刻在了竹简上,正统的龙种们逐渐理解,龙脉希望正统赢下这些战斗,在这之上,它似乎还希望正统能保持足够的伤亡。
是的,伤亡,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就像个赌场,老板在乎现金换手数量,在乎里面的抽水。
但至少龙脉不会倒戈帮助那些疯狂的异类,最多减少对他们的偏袒,这大概是历代家主的共识,或者说自欺欺人的希望。
某些时候不该出现大量伤亡也会加重他们心底的怀疑,只是没有家主想要放弃龙脉。
在接近古代的时期,阻挡他们的更多的是恐惧,对龙脉底下存在着什么的恐惧。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遵循着吞噬本能与血统召唤的龙类越来越弱,蠢货与疯子都一茬一茬地被屠戮殆尽,还留着脑子的龙类懂得在人类社会躲藏起来,正统在伤亡大大减少的情况下更不能放弃这条必然能发现龙类的路子。
但赵安民是个例外。
他最大的愿望之一,就是能有一天将龙脉,以及仍旧保持着“长生不死”的嬴政打包,一起扔进两千年前就该进去的坟墓里。
老人一步一步走向那座金碧辉煌的棺柩,看上去有些枯瘦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推开了沉重的棺盖。
带着一张不怒自威的脸庞,上身赤裸的始皇平静地躺在其中,面容没有一丝腐朽。
在他的心脏处,黑色透过血管向四周蔓延,在胸膛上撑出青黑色的扩散根须。
赵安民能清晰地听到那颗心脏的跳动。
和几十年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