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纹身份牌?
柳管事呼吸登时急促起来。
他在尸煞门待了十几年,自然知道金纹身份牌意味着什么!
只是…怎么可能?
但凡是个正常人,谁会放着长老亲传弟子不当,反而跑到炼尸谷当一个养煞人?
应该是光线问题,看错了吧…
但若是没看错呢?
柳管事脸颊肥肉微微颤动,想把沈墨身份牌要过来细看,却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沈墨恍若未见,转身就走。
“慢着!”
沈墨一只脚已经踏出屋门时,到底还是柳管事没沉住气。
“柳管事还有何事吩咐?”沈墨转身,不咸不淡地问道。
“那个…”
柳管事略是沉吟,笑道:“最近事多,我也是忙糊涂了,你入谷手续还未办完呢,先不急着走,哈哈…”
沈墨心中冷笑,面上如常,重又走回屋内。
柳管事道:“你将身份牌再拿出来一下,我给你登记造册。”
他说着话,在屋内一阵翻找,好不容易才翻出一本陈旧不堪的账册。
“呵呵,登记的人太多了,这账册都快翻烂了。”
柳管事掸去账册上的灰尘,呵呵一笑,一点都不脸红。
那你总要有根笔吧…沈墨心中无力吐槽一句,不过倒也没有揭穿柳管事,拿出身份牌递了出去。
这一次,却是背面朝上。
金线符文纤毫毕现地呈现在了柳管事面前。
柳管事即便心里早有预期,依然惊骇莫名,以至于接令牌的手都有点颤抖。
身份牌一入手,柳管事便知是真的,他惊诧之后,不禁满腹疑惑。
没想到竟然真有人脑子有坑,不当亲传弟子,跑来炼尸谷当个养煞人!
可是…他图什么?
总不能真的脑子有病吧!
生性多疑的柳管事心思百转,偷偷打量沈墨几眼。
年龄不大,十六七岁的少年,九品修为,气势不强,除了长得俊俏些,毫无奇特之处。
柳管事压下心中疑虑,问道:“沈墨,你何时入的山门?”
沈墨也没刻意隐瞒,直言道:“今日一早。”
“原来如此,怪不得看你眼生呢,呵呵…”
柳管事将身份牌归还,又随意问道:“真羡慕你啊,年纪轻轻,便能得到长老厚爱,收为亲传…不过那位长老也真舍得,竟让你来炼尸谷当养煞人。”
沈墨苦笑一声,“实话说,我也不想来的,但…哎,说多无益,总之希望柳管事能体谅我的苦处,日后提携一二,弟子万分感激,定有重报!”
柳管事暗自观察沈墨神情,心有又有一番猜度,当即拍胸脯道:“你这话就见外了,放心吧,以后有什么困难,只要在柳某能力之内的,都帮你解决!”
沈墨抱拳致谢。
柳管事又和沈墨扯了一大堆闲话,三句有两句都在套话。
沈墨深谙‘废话文学’之道,话里话外打机锋,当起了谜语人,废话说了一堆,就是不透露那位长老姓名。
柳管事心中气极,但也只能忍着,还得装出一副笑模样。
而在这时,一位弟子前来,言说山谷长老有请。
柳管事不敢怠慢,也顾不上和沈墨扯闲篇了,急匆匆离去,临走前让那位弟子带着沈墨熟悉尸窟情况。
“沈师弟是柳管事族人?”柳管事走后,这位唤作齐礼的弟子好奇问道。
沈墨摇头道:“我姓沈,怎会是柳管事族人。”
齐礼笑道:“母族也算族人的…那便是旧友后人?”
沈墨对这位好奇心颇重的弟子十分无语,反问道:“齐师兄为何这么问?”
齐礼似看出沈墨不耐,忙赔笑道:“沈师弟勿怪,只是柳管事向来不好说话,很少见他对一个弟子这般和颜悦色的,我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沈墨点点头,也没有过多解释什么。
齐礼引着沈墨去往尸窟内部。
沈墨趁机打听了许多有关柳管事的消息。
虽然齐礼顾忌着沈墨和柳管事的关系,但从他不经意间说出的话,结合方才经历,一个尖酸刻薄、贪财无度、媚上欺下的形象便在沈墨心中呈现出来。
而且这柳管事还只是个代理管事,真正的管事闭关冲击七品去了。
“今日暂且糊弄过去了,但以此人的心性,定会百般试探,哎,希望各自安好吧,否则…”
沈墨想到此处,心中轻叹口气。
此时齐礼已带着沈墨来到尸窟三层,他指着甬道两侧一个个山洞,说道:
“下二层为管事、弟子们的生活区域,再往上的第三层,便是养煞之地,喏,这些山壁内开凿的石洞,就是养煞洞。”
沈墨凝目看去,只见长长甬道内,每隔五米便有一盏油灯,而两盏油灯之间,则开凿有洞穴,洞内为盛满浓绿色液体的池子。
而那池子中,赫然浸泡着一具具尸体!
有人有兽,体表长着长短不一的黑色毛发…
每个洞穴内都有炼尸谷弟子在忙碌,见到沈墨两人,麻木的目光扫了一眼,便又低头做事。
沈墨眉头微皱,很快又舒展开。
一旁齐礼看到,暗道这位沈师弟外表看着有些柔弱,没想到却还是个心智坚定之人。
他介绍道:“所谓的养煞,便是将尸体置入尸池内,浸泡药殿配制的尸煞灵液,等尸体引煞入体,化为尸傀,再吸收煞气成长,最终彻底煞变为尸煞。”
沈墨听得啧啧称奇。
齐礼笑道:“沈师弟莫以为养煞简单,这里面的门道可多了,你只有亲自养煞,才会晓得此中困难。
而新的养煞人需要先当学徒,掌握要领后,才能够独自养煞。
沈师弟,你且随我来,给你找个好老师。”
沈墨跟着齐礼往甬道深处走去。
有柳管事特意嘱咐,想来这齐礼应当不至于坑他。
沈墨边走边留意两侧养煞洞,发现这些养煞的弟子或阴桀或冷漠或呆愣,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我在这里待久了,该不会也变成这幅鬼样子吧…”
沈墨心中颇为担忧地想着。
甬道直通山腹,也不知走了多久,齐礼终于停下脚步,冲右手边的养煞洞喊道:“任熊,有新人了,你带一下。”
养煞洞内的那人本是蹲着面朝里,闻言起身,头顶竟然险些撞到洞顶,宽厚的身板仿佛要将本就不大的洞穴填满。
沈墨目瞪口呆地看着此人从山洞走出,觉得好似有一座小山压了过来。
任熊?
人熊!
沈墨不由得感慨,还真是人如其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