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三分钟前。
油头少年在小道旁昂首走着。
那头抹满发蜡的秀发,很难不引起行人的注意。
刁志嘉每天早上起来,都要用掉五分之一盒的发蜡,以确保自己的头发能够将太阳的光芒尽可能反射出去。
让尽可能多的人都看到他那标志性的后梳发型。
虽然空气中飘逸的香味,以及那十分惹眼的发型,怎么看都像是过度打扮的鸡毛一样,烧气无比。
可在他本人看来,这却是个性的象征,是一个人特立独行的标志。
刁志嘉走在小道的一旁,身边还有两个中年人。
其中一人更是梳着离谱的飞机头,而剩下那中年人反倒因为太过稀松平常,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这稀松平常之人便是徐国荣了。
他不得不感叹,这对父子在发型的追求上真的可谓是独树一帜。
至于其他方面,徐国荣倒是没看出什么名堂,至少现在看来,两人挺正常的。
此时刁志嘉身旁的两个女伴早已不知去向,而他走在两个中年人身后,脸上的表情变得稍稍谨慎起来。
其父刁永金是个艺术家,早些年高考考了个较高的分数,勉强混个科班出身。
毕业之后狂发作品,经历了十几年的颓废期,创作的作品更是一言难尽……
直到后来,偶有两件大作被圈子里颇有名气的收藏家买去,这才野鸡变凤凰,其他的作品也才开始值钱起来。
最近几年,艺术品收藏市场不知刮的什么奇怪的风,刁永金的作品突然被哄抢一空。
这刁永金倒也玩起了饥饿营销,每次兴致来了,胡乱地涂抹两笔,直接扔给经纪人,只要不出半日就能被人直接买走。
父子俩的生活也变得渐渐富裕起来。
不过由于刁永金的生活作风有点问题,早些年老婆直接离家出走,一直都没回来,也没提离婚的事儿。
儿子刁志嘉一直跟着他生活,算是半个单亲家庭了。
按理来说,刁永金算是一手烂牌打好再打烂的典型,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取得了不错的成就,也该知足了,不过最近他又多了一项遗憾……
那就是他和他的儿子,都不是穿越者。
这么时髦的事情,他们这对时髦父子居然都没赶上。
对于一个“前卫艺术家”来说,确实事件很糟心的事情。
所以,刁永金将所有资源全都倾注在自己这个儿子身上,努力让他成为一个优秀的修炼者。
靠着老爹大笔大笔的资源灌注,刁志嘉也不负众望地来到了筑根境四阶的境界。
不得不说,在非穿越者里,刁志嘉这样的修为算是很高的了。
这依仗的不仅仅是大量的资源堆砌,和他自己的天赋也有一定关系。
正因如此,刁志嘉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心里自然是有些心高气傲的。
习武之人有点傲气确实也是好事,这样才有上进心嘛。
至少,刁永金是这样认为的。
刁永金指了指自己的儿子,对徐国荣笑道,“犬子的情况你也清楚了,这孩子虽然傲了点,但有上进心,能炼到这一步,我这个当爹的都没料到。”
徐国荣大笑起来,“刁先生实在是过谦了,您那么有艺术天赋,想必在教孩子上也相当有一套,不然你家公子也不会从零练到筑根境四阶,这都超过很多穿越者了。”
“哈哈哈!”刁永金大笑,这是来自九区特事课大佬的肯定,他这个当爹的怎能不开心?
意气风发的刁永金又问道,“所以,徐督查长,上次我和您说的那件事情,您看……”
徐国荣看了一眼刁永金,很慎重地点了点头,“你也知道,特事课刚成立不久,尤其是我们城东的这些区,加入的要求最为严格,说好的门槛是没办法轻易变动的,就算令郎是靠自己修炼得来的修为,那也得达到标准才行呀。”
刁永金连忙将手伸进裤袋,里面可是握着七八张银行卡。
徐国荣见状,忽然一脸严肃道,“刁先生,如果您打算行贿,那咱们可就没得谈了。”
刁永金一脸焦急,“徐督察长,那可是筑根境五阶,等着孩子练到了,到时候恐怕也要高三了,根本来不及修炼呀。”
徐国荣叹了口气,摇头道,“抱歉,规矩就是规矩。”
一旁的刁志嘉反倒一脸义愤填膺,突然大声道,“老爹,你不用说了,不就是筑根境五阶么,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上次你给我买的那本心法《金叶臧》对我提升很大,咱不用别人施舍。”
徐国荣一听,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来了兴趣,“哟,小伙子斗志十足,这是好事啊……行!叔叔等你到筑根境五阶,到时候定会给你一个名额,今年你就别想了,名额早就给别人了。”
刁志嘉一听,这名额居然早有新主,顿时不服气道,“徐叔叔,你这是激将法吧?九区的情况我又不是不了解,最近可没人能到五阶,你想用这种方法打压我的锐气,我只能说太低级了。”
刁永金怒道,“怎么跟你徐叔叔说话呢?!”
徐国荣反倒没放在心上,连忙摆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我就喜欢这样有冲劲的年轻人……不过叔叔也没骗你,只是实话实说,这孩子叫做庆弦,也是个穿越者,今天我来公园就是为了找他。”
刁志嘉一听,更不服气了,“徐叔叔,什么样的穿越者值得您亲自跑一趟?”
徐国荣刚想开口,眼中映出了一个熟悉的帅气身影,突然笑了起来,“这不巧了么,说曹操曹操到。”
而后,刁志嘉一眼便看到了那个之前在门口遇到的穷酸年轻人。
“啊?您没搞错吧?怎么是这个穷小子!”
……
“在座的都是辣鸡。”
此时的庆弦已经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而后摆好了架势,准备只用单手对付贾永武。
一旁,准备给庆弦一个下马威的孙孝岩当场气笑了。
他见过脸皮厚的,但从没见过庆弦这么厚的,今天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了。
于是,他对周围的学生们道,“老师平时就说,学以致用,今天贾永武作为咱们的班长,会给大家好好演示一遍可汗拳的实际打法,配合简单的永一心法,足以对付大部分对手。”
学生们的双眼闪闪发光,毕竟实战的场面可不多见。
当然,这群家伙更期待看到庆弦落败的样子,因为那更加有趣。
没有什么是比打败一个自信满满的蠢货更有意思的了。
“开始!”
只听孙孝岩一声令下。
贾永武双腿死死扎地,就好像他的鞋底能够长出树根死死抓住地面一样,疯狂地从泥土中汲取着灵气。
土地中的灵气是最为充沛的,但同时也是最难汲取的,这远没有空气中的灵气好吸取。
但只要掌握了一定的诀窍,那便可以事半功倍,吸收到比空气中更多的灵气。
贾永武明显拥有自己在逆世界修习的功法,这种从土地中汲取灵气的做法六中可没教过。
这一幕更是让周围的人皆是眼前一亮。
“呵,这个庆弦这下子要倒霉了。”
“谁让他牛皮吹那么大,还目中无人,这种人就是该的。”
“嗐,如果不是他在特事课的白名单里,恐怕我早就动手了。”
“他居然在白名单里?我怎么不知道?”
“今早才更新的,你当然不知道,据说江海第一中学初中部的萧尘,因为这事儿还闹到了他们学校的特修1班去了呢。”
“萧尘闹他们自己学校的班级,跟庆弦进白名单有什么关系?”
“你是有所不知啊,这个特修1班的班主任可是城北一区特事课的二把手,权柄大着呢!”
“可再大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咱们九区来啊。”
“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一区的这个二把手名叫徐行人,曾经救过九区一个队员的命,不看僧面看佛面,真遇到问题了,多少也会照顾一下面子的。”
“哈,那这个庆弦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不好说,毕竟那个萧尘的分量太大了,他不仅是原著的主角,而且身上还联系着许多剧情和秘境,你说他说话没点影响力,我是不信的。”
“别说了别说了,贾师兄要开始动手了!”
“大家快看!”
只见庆弦对面的贾永武双脚渐渐离地,整个身躯都开始悬空。
充裕的真气将他的周身都托了起来,此时他丹田之中永一心法运转到极致,双手甚至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众人再次惊呼,没想到一向低调的贾永武今天居然如此大方,将如此之多的手段都亮了出来,让大家一饱眼福。
悬浮在半空中的贾永武对庆弦冷冷道,“给老师道个歉,认个错,这事儿便过去了,待会儿如果我俩真动起手来,我可不保证你的安全,毕竟你也知道,拳脚无眼。”
庆弦啐了一口,“我呸,你特喵的又不是反派,哪来那么多废话?要打就打,不打别装逼!读条时间还这么长,不是让着你小子,你早给我打尿了。”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是佩服庆弦好胆量,都死到临头了还要装,就好像不装他就得死一样。
可庆弦真的没在装,他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无聊。
这简直就是在浪费他的时间,他只想速战速决。
……
一旁的小路上。
刁志嘉看着庆弦的身影满脸不屑。
他十分不解地对徐国荣道,“不是,徐叔叔,就这种货色居然也能进特事课?”
一旁的徐国荣也是一辆茫然,他没想到庆弦上学第一天就准备搞事情,而且面对六中特修班的尖子生,居然也没有一丝畏惧。
可他才不过筑根境五阶。
一时间,徐国荣不知道该说庆弦是太过勇敢的好呢,还是该说他太过莽撞的好。
徐国荣也是有些尴尬,只能摇了摇头,“看样子庆弦可能要落败了呀,不过也好,都成了特事课的培养生了,也该学着收敛收敛了,这次比试就当是给他一个教训吧。”
刁志嘉反倒是来了兴致,笑着对徐国荣道,“徐叔叔,待会儿我也去和他比一场,如果他输了,你把他的名额让给我怎么样?”
徐国荣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一旁的刁永金也附和道,“是啊,你们特事课难道不看实力的么?我觉得犬子这个建议,徐督查长可以考虑考虑的呀。”
徐国荣面无表情,摆了摆手道,“再说吧,先看看他俩的比斗再说。”
只见半空中的贾永武突然发力!
他整个身躯如利剑一般向着庆弦冲了出去,强劲的力道甚至在周围刮起一阵强风,将一些女孩子的衣裙掀得疯狂翻滚。
只见贾永武在半空中突然取出一杆短棍,这短棍上满是奇怪纹路,纹路之间隐约还闪着淡蓝色的光芒。
整个短棍不过三四十厘米长,看不出是什么质地所制。
虽然不知其名,但不代表同学们没见过。
只要这短棍一出,贾永武就没有战败过的时候。
此时的贾永武也笑得狰狞,他早已将目标锁定在庆弦的右腿。
只要他贴近庆弦,将这黑纹棍挥出,定能将他的小腿打断。
到时候,就可以让这个狂妄的家伙在床上躺个三四个月,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实力!
毕竟,有实力的人从不装逼!
他和庆弦的距离一点一点靠近,在他的眼中,庆弦的小腿已经是势在必得的了。
可当两人的距离只有十几厘米的时候,一股阴凉感顿时从后背窜出。
下一秒,庆弦的身形居然直接消失在原地!
“什么情况!?”
还未等贾永武反应过来。
他的小腹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不可抑制的暖流顺着双腿流淌而出,将整个裤子全部印湿。
贾永武在半空中直接折返,甩了三大圈,最后撞在了一颗小树的树根上,这才堪堪停了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脸懵逼。
这什么情况?
庆弦怎么突然消失了?
贾永武怎么……还尿了一裤子!
贾永武躺在地上保持着平躺的姿势,脑袋中一片空白。
就连一旁原本看好戏的刁家父子,还有班主任孙孝岩,都难以理解面前发生的状况。
所有人N脸懵逼。
而庆弦则是拍了拍手,对孙孝岩道。
“现在,我可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