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
“你一定是有什么花招,这种魔术都是这样,看起来不可思议,但其实戳破了那层迷雾就会发现其实很简单,你可别想骗我,尤其是——”
玛格达·古尔茨基小姐一边赤着脚丫,拎着高跟鞋走在纽约的东河畔边,一边嬉笑着做起了鬼脸道:
“尤其是基因变异这种借口,你还不如告诉我你受到过东方某个神奇巫师的传授呢。”
艾瑞克·兰谢尔想起老爹提到了一处法师的神秘之所,他们有着种种玄奇的魔法能力,不知道是不是能真的运用所谓的魔法像自己那样,将一柄汤匙扭曲成花朵的形状再复原回来。
哈德逊河上仿佛永远不会停下满载的货轮,作为让纽约从十九世纪开始繁荣起来的伊利运河的西接河流,这条五百多千米长的大河也是纽约州的经济命脉,盘活了沿途流经的七座城市。
“如果是真的呢,玛格达,想象一下,如果人类真的能获得各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就像‘魔法’一样,你会希望成为其中的一员么。”
艾瑞克爽朗的笑着,他两手插兜缓步跟在这位美丽的小姐身后,状似认真的说道。
玛格达紧张了一瞬,她思考着应该如何回答这番话,是不是自己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甚至艾瑞克·兰谢尔,这位在各情报局的绝密档案里被标注为代号“万磁王”的豪利特家族重要成员,是否知晓了局里的行动。
“我不想。”
玛格达没有思虑过久,只要没有明确的迹象表明自己已经暴露,那就要按照最自然的状态继续装扮下去,不能自乱阵脚。
她跟随自己的心意,没有故作聪明的讨好艾瑞克,继续说着。
“可能是我太容易满足了吧,小时候懵懂的经历了二战的尾声,觉得只要没有战争,哪怕生活的贫穷和劳累一些,能和家人一起安稳的活着就足够了,神奇的力量...一定会有代价的。”
玛格达停下脚步,垫足站上一张长椅,眺望着纽约市不灭的灯火,眼神里说不出的意味。
突然,她摊开双臂示意艾瑞克将自己抱下来,揉着男人柔软的棕色短发,掩饰好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嬉闹着让艾瑞克把魔术的秘密讲出来。
艾瑞克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搂着玛格达向跑车停放的位置走去,他感受的到,这位身份还不算明了的女探员说的,是心里话。
.........
国会山提案日,约翰·肯尼迪总统刚刚应付完了一众左翼党派议员,关于质询白宫对越作战的妥协和不作为。
刚缓了片刻喝了口水,保守派的前美国陆军少将埃德温·帕特里奇参议员,突然提出了一个让他肋间一颤的议案。
“总统先生,各位议员,自二战结束,‘铁幕’演说之后,美利坚与苏方的‘地狱火’特殊部队在局部的情报战和突击遭遇战中多次交手,当时我们都以为那些形态怪异,同时有着奇特力量的苏方士兵是一种实验室的改造产物。”
中等個头,但体型一直保持良好,没有退役就发福的帕特里奇参议员一边等待着四百三十五名众议员和九十九名参议员拿到自己的提案,一边向许多对五十年代的苏方“地狱火”并不了解和清楚的议员们做着大致的背景介绍。
“...但我们一直错了,先生们,通过基因学家的研究和更多层出不穷的疑似变种人造成的破坏痕迹,我们终于认识到,这种通过基因突变而获得各种奇诡能力的现象,可能诞生于每一个普通人类身上。”
总统先生用大臂蹭着肋间,尽可能的缓解着抑制药物带来的刺痛和麻痒感,他的脑子有些混乱模糊,议会大厅的嘈杂议论声更让他的胸膛里鼓荡着一口吐之不出的恶气。
“加拿大东南方的峡谷,直径十公里的山脉丘陵被夷为平地!没有任何火药武器或核武器的打击迹象,我们到现在都对此一片茫然。”
“纽约!就在纽约郊外,一座占地近十公顷的高尔夫球场,如同被飓风袭过般一塌糊涂,与苏方有勾连的鲍勃·亨得利上校被砸死在废墟之中。”
参议员的言语愈发激昂,他甚至颤抖着挥舞起双臂,就好像在竞选时吹的最酣畅淋漓的时刻。
“再看看神盾局的报告,联邦调查局还有中央情报局的报告!他们已经在估测这样的变种人团体,足以组织执行任何斩首任务的特种部队!”
越来越安静的国会山议厅,肯尼迪总统终于觉得身体舒服了一点,他不动声色的靠在椅子上,面沉如水的看着埃德温·帕特里奇最后的发言。
“按照目前的推算,未来十年的美利坚新生儿中,将有千分之一的基因突变率,那就是数万个的变种人,更是数万个甚至可以威胁到国土安全的隐患!”
“更不要说我们还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变种人就在我们中间!”
帕特里奇参议员为了向总统先生表示自己炽热的爱国热忱,在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的眼睛,可总统先生那阴郁压抑的神采,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怔住了片刻。
“所,所以...为了摸清美利坚现存变种人的真实数量和分布情况,我提出‘觉醒计划’,建议在该法案的授权下,FBI有权在美利坚国境内执法,可以对变种人实施无理由抓捕行动,并长期推动变种人必须登记注册的宪法法案...”
.........
“您已经布置到这一步了?是不是节奏有点过快,这比您最开始的构想......”
被埃德加·胡佛局长带来旁听的玻利瓦尔·崔斯克博士干脆站在了椅子上,不然这里的议会台和前面一排排的议员身影会彻底挡住他的视线。
他疑惑的轻声问着身边的局长先生,这手笔几乎就是他的一贯所为,但又和之前这位先生与自己探讨的想法并不相同。
“因为,这并不是我的安排。”
胡佛推了推肚子上挂着的用于伪装的棉花套,身子尽量佝偻着,没有显得太过高大魁梧,脸上的皮肤和肌肉紧致了不少,看起来至少年轻了十岁,一时间许多议员都没有认出这位局长先生。
已经有不少保守派的议员起身表示支持,并声援帕特里奇参议员的“觉醒计划”,更多的议员讨论着变种人相关的信息细节。
还有一些始终沉默不语,只是一字一字的仔细看着这份简略的情报汇总和草议提案。
埃德加·胡佛扶着面前的长椅靠背,不自觉的用上了力,帕特里奇突然挑明变种人的问题,从根本上讲是对自己有帮助的,可这种不在自己掌握节奏中的不适感,让他异常的烦躁。
胡佛尽量平息着心绪,血清的力量不仅让他的身体回转青年时的巅峰,更是一定程度上突破了人体的极限,虽然效果无法和年轻又基础优良的特战士兵相比,但足够让他保持活力再续几十年的生命。
而他也被放大了潜意识中最根深蒂固的情绪,多疑与极强的控制欲。
胡佛局长没有再关注场间的帕特里奇参议员或任何激烈参与讨论的议员先生,他那双清澈了不少的突起眼珠死死盯着议会上首,无声安坐的总统先生。
看着他即便再如何努力保持淡然平静,都掩盖不了一副吃了苍蝇的厌恶神色,胡佛笃定的意识到,这位变种人总统对此,也一无所知。
嘎嘣!
一位满头花白的议员先生听到了刺耳的脆响声,迟缓的回过身,他看着身后两指厚的栎木椅背片片崩裂着,再一张望,只有一个孩童般的矮小身影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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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温·帕特里奇参议员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回到华盛顿的宅邸,今天的议题掀起了轩然大波,几如当初美利坚出兵越区时的场面。
他的夫人最近到芝加哥探望刚刚生产的女儿,离国家美术馆不远的这幢联排别墅住宅,除了外围的特勤人员,只有每日会在晚上八点结束工作回家的家务佣人。
参议员先生打开酒柜,摸索着自己珍藏的陈年威士忌,可找了半天也没有寻摸到,心想也许是佣人挪动过了。
“威士忌不是越久越好,你这瓶至少有三十年了,只剩下橡木桶味儿。”
餐厅尽头的落地窗前,一个掩在阴影里的男人低沉的说着,他的肩膀极为宽阔,典型的三头肩,手臂也异常粗状,左手握着酒瓶,指尖轻轻敲着,竟有清脆的声响。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浓重的苦涩味才是最好的......今天议题已经交上去了,反响剧烈。”
“不要着急让白宫通过这项议题。”
男人轻轻将酒瓶推了过去,精准的滑过长桌,刚好落在参议员手边,继续道:
“把各位议员和白宫的想法都摸清楚,让这条议案被充分的讨论,这个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明白,明白!”
帕特里奇忙不迭的点着头,略带着些讨好的神色拿起酒瓶,为自己倒了半杯。
“感谢那位先生给我这样的机会,变种人这个异常危险的特殊情况,本就是重大的祸患,完成这项提案将会是一份重要的政治资本,先生既然也对这些突变群体有想法,我一定好好做事。”
男人站起身,推开了落地窗,终于有一缕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飘洒的黑长头发和覆盖着眼部以下的黑色金属面罩。
只有一双锋利到极致的眸子,深深刺了帕特里奇一眼。
“一切按照既定的节奏,别做,多余的事。”
参议员微躬着身子点了点头,再看过去已没了人影,只剩下推开的窗门。
透进来一股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