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咕咚,咕咚...
沃伦大口的喝着啤酒,丝毫不在乎自己才刚十七岁,还远没到饮酒的年龄。
而且学院里对这方面控制尤为严格,青少年变种人本就容易受到情绪影响,突变能力极不稳定,酒精和一些刺激性的摄入物质都是禁绝品。
“呦呵,学院里最守规矩的代表,学生会纪律组的组长沃伦少爷竟然酒量如此了得啊!”
沃伦丢掉喝干的啤酒罐,没理会不知从哪窜来,躺坐在窗边的科特,闷声不响的继续拨弄起电吉他,制造着恼人的噪音。
“嘶...弹的什么玩意儿...”
科特深蓝色的脸庞痛苦的扭曲着,他的抱怨被密集凌乱的刺鸣声掩埋,没有引起沃伦的任何反应。
滋啦!
随着爆起的一团蓝黑色烟尘,电吉他被拔了接线最后无力的哀鸣一声,像是被揪住翅膀准备下刀的母鸡。
“看看你这幅样子,哪儿像个‘纯白天使’...堕落天使还差不多!”
沃伦侧头愣了愣没吭声,丢下电吉他向啤酒箱摸去,却又抓了个空,只扑了一脸的蓝色烟雾。
“科特你不要太过分!”
“夜行者”靛蓝色的精瘦身型轻松的瞬移闪躲着,沃伦气愤之下挥来的羽翅只拍散了一团又团烟尘。
他两腿蹬地,借着一只完好翅膀拍打的力量飞腾起四五米高,落在长方的横梁木上追逐着不断瞬移闪躲的科特,像两個小孩子一样赌气打闹着。
沃辛顿家族的庄园豪宅从顶楼向下,半栋楼的三层房间都是打通的,专门为沃伦改造成一间可以让他稍稍飞翔扑腾的“鸟笼”。
楼顶有着可轻松打开供沃伦飞入飞出的巨型天窗,房间高低错落着可以落脚的粗壮粱木。
床榻、书桌、娱乐生活等等区域像是一座没有楼体的半截子工程,上上下下十多米高的空间内任意分部着。
纯粹是为了一个有翅膀的人而研究出的新式房屋构造,除了难为着日常打扫整理的仆人,异样的空间感和巨型笼屋般的结构,还曾赢得过建筑设计方面的奖项。
追了半晌,不要说沃伦剩下一只翅膀只能扑腾跳跃的滑翔着,就算是没有受过伤的“天使”,也抓不住这个玩弄空间与距离的“魔鬼”。
沃伦出了一身虚汗,哼哧了两声不再理会科特,坐在最靠近楼顶天窗的横梁上,垂头丧气的发着呆。
噗!
“至于么,不就是暂时飞不起来,搞的像个截了腿的人似的...”
科特闪到沃伦身边,拨弄开碍事的翅膀坐的靠近了些,搂着死党的肩膀晃了晃,轻声安慰着。
屋顶上直径七八米的圆形天窗外,一对鸽子扑扑楞楞的飞过,它们停在了窗户的玻璃上,用小小的喙轻轻啄着,发出下雨般噼噼啪啪的连绵声响。
“换做从前,我会飞出去和它们一起玩一会的...”
沃伦仰着脑袋喃喃的自语道,他用左翅拍了拍科特的后背,白净俊美的脸上渐渐洒出温柔的笑容。
“你应该是能理解我的,对我而言,我的房间不只是这间屋子,那扇窗户连通着无尽的天空,仿佛整个世界都属于我...”
纤长的蓝尾无力的耷拉在半空,和他的父亲一样,科特的尾巴最容易暴露出他的情绪。
“...直到失去了翱翔天空的本领,我才明白人类刻在骨子里对于飞翔的无限憧憬——呵呵...我跟你说啊,飞行的快乐,啧啧,可比你们想象中还美好呦...”
沃伦像往常那样开玩笑的口气说着,话音刚落就后仰着翻身坠下,十多米的高度只用翅膀忽扇了两下,带着点踉跄的落在了地上。
虽然没有了一开始那副丧气堕落的模样,却只剩下死寂般的沉默。
“是...您沃辛顿少爷的快乐我不懂,嘿嘿,可...劳拉懂啊。”
科特贱兮兮的样子让沃伦看得一愣,他一时没有明白话里的意思,抓了抓后背羽翅连接的地方,心想自己确实好些天没洗过澡,都有些痒了...
“咳咳,劳拉和我爷爷都没翅膀吧,可她今年终于靠着劲气能量浮空而起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嘿嘿...你知道我爷爷飞起来,能超过几倍音速么?”
沃伦终于琢磨过点意思来,他呆呆的摇了摇头,眉眼间不再是那样的麻木。
“呃...咳咳,我,我其实也不知道,但总比你快多了,你那俩翅膀拍的再快,离音障还差的远呢!告诉你吧...”
科特得意的甩了甩厚长的刘海,只有三指的手掌理了理头发朗声道:
“我爷爷答应让你去老宅随他练拳了,哼哼,虽然是劳拉开口问的,但那全都是看在你小子是我兄弟的份上!要说我爷爷最疼的,那还得是——你干嘛?”
小蓝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坐在地上抱起自己大腿的沃伦,一脸谄媚的抓过他细长的尾巴轻轻的摩挲着,肉麻至极的说道:
“是是是,咱爷爷最疼的还得是科特少爷!少爷咱们什么时候走?我没啥要带的,给我老爹留封信就成。您这速度本领,嘿嘿...那还不是瞬间就能到咱爷爷身边!”
颓丧、堕落、麻木、死心...沃伦刚才所有负面的情绪仿佛都是一汪泡影,顷刻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他嬉皮笑脸的喊着让科特再等他一会儿,跑到定制的洗漱间里冲澡洗浴起来,甚至还骚包的往脸上拍着爽肤水,刮起胡茬,又捯饬起了他那一套小白脸的功夫。
科特本就暗沉的蓝色面庞又黑了几分,闪到屋顶上蹲坐着撑起下巴,长长叹了口气,心里只盼着沃伦不要太早暴露自己“绣花枕头”的本质,不然......
“唉...我可不想在爷爷面前丢人啊...”
......................
“密苏里”这个词在印第安原住民语言里是“独木舟”的意思。
位于美利坚中西部的密苏里州,南北方气候差异极为明显,南部的夏季以及冬季都要比北部草原区的气候温和潮湿了太多。
所以堪萨斯市郊外的地区在这个入冬的月份,依旧只需要穿着一件衬衫外套再加一件T恤就足够。
小镇医院的空荡的走廊里坐着一个棕色头发的小男孩,他带着耳机,红黑色的格子衬衫沾了不少泥土污渍,有些像是脚印的形状,眼眶下青黑的血肿肯定了这番猜测。
.........
“我没有坠入爱河,所以别忘了这一点
这是我看到的,一句傻话。
不要误会我,不要以为我爱上了你...”
.........
随身听里响着温柔又孤傲的歌声,这样的歌似乎并不是适合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里面磁带上写着“劲歌金曲”几个字,想必剩下的音乐都要比这首傲娇的歌曲更为劲爆。
“彼得,彼得!”
老人无奈摘下了男孩儿的耳机,蹲下身子帮他将耳机线整理好塞进了背后的书包里,咬了咬牙柔声道:
“来吧彼得,来见见你妈妈。”
病床上,女人青白的脸颊深深凹陷着,她头上不剩一根头发甚至眉毛,立体的鼻梁和眉骨轮廓看得出是健康时一定是个令人迷醉的美人。
枯瘦的苍白手掌竭力抬起着,看着儿子有些怯生生的模样,唯一还有着些许生气的眼瞳挂上了水雾。
“对不起彼得,妈妈这个样子让你认不出了是不是...瞧瞧你,怎么总是打败仗呢?”
女人看着儿子脸上挂了彩却还有意调侃着,言语间一听就是个有趣的不太一样的母亲。
她努力挺了挺身子,试图再摸摸彼得的小脸蛋,可最终只剩下一点力气摸索着一个用彩纸包起来的扁方小礼盒,推到了床边。
“他们...他们说只有最激烈的情绪才能带动基因突变,让我和他们一起‘帮帮’汤米,莪不肯...就换成,换成帮我了...”
男孩抽噎了两声,细细的脖子顶着小脑袋晃了晃,看起来委屈极了。
“哦...彼得,别担心,你一定不会平凡的,还记得妈妈说过的么?你的爸爸来自天外,他是个‘天使’呢...”
“梅瑞狄斯,亲爱的,别说这些了,你不是还有东西要给彼得么?”
女人的父亲,老奎尔先生丝毫不想听到有关于那个不知所踪的男人的事情。
他甚至怀疑是某个变种人欺骗了自己的女儿然后一走了之,还曾向“秩序之鞭”报过案,只是始终没有着落,仿佛这个负心的男人真的从地球消失了一样。
“对...彼得,拿着吧,妈妈新为你录好的磁带...来,握着妈妈的手...快...”
彼得·奎尔呜咽着侧过脑袋,他不知是种怎样的恐惧让自己的手迟迟无法伸出去,仿佛是担心摸过了母亲,她就会永远的离开自己。
梅瑞狄斯最后无力的轻唤了两声,眼底最后一丝光毫无征兆的消散而逝,手落在了病床上,再没有抬起。
“妈妈?妈妈!你醒醒...醒醒...呜呜呜...”
彼得终于还是错过最后握起母亲手掌的机会,他哭嚎着一路向外奔去,没几步就跑出了这座不大的小诊所。
外面一片空旷的原野和树林间没有一丝光亮,漆黑一片,男孩跑着跑着踉跄的摔倒在地上,躺在无尽的黑暗中大声的哭着。
嗡!
陡然一道刺目的光从天而降,像只巨鹰般怪异的M型机器毫无征兆的悬浮在半空,从“鹰嘴”处抛射下一条水桶般粗细的光带,竟凌空将彼得·奎尔牵引了上去。
只是现身了一瞬,随即这架飞行器又隐遁了形态,只是发出微微的颤鸣声,再度消隐不见。
.........
“呼!勇度老大,C-53号上竟然都有覆盖星球的地外轨道探测装置,咱们开始可没注意,估摸着...应该已经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