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楼大厅的中央,铺着一层光滑干净的地板,四排四十个小孩站的笔直,手中拿着木剑,满脸苦色的挥洒着青春。
在他们的正前方,钟真竹穿着一身纯白干净的跆拳道服,抱着双臂英姿飒爽的站着,她将自己稍长的短发扎了起来,目光炯炯有神的瞪着前方学员,娇俏的脸蛋微微发红,但身上没留下一滴汗。
见到这一幕,周初不禁心生感叹,不教跆拳道改教剑术了?
玩的真花花。
大厅的边上,十几个二十来岁的男男女女正靠在墙壁,时不时指一指训练中的孩子们,就像是在看戏一般有说有笑。
当他们看见周初和陈晨走进来的时候,纷纷抬手打招呼。
“呦,回来了。”
“好久不见。”
“你们两个一起来的?”
周初点头回了几句后,也站到了一旁,默不作声的观望着。
“真竹还是这么魔鬼啊!”
陈晨在他旁边感叹了一声:“以后怕不是要孤老终生了。”
“是啊是啊,谁敢娶她啊!”
有人附和了一声:“娶一个老婆养一百多个孩子,换谁顶得住?”
“不不不,不止一百多个吧,她这才刚刚当上院长,凭她这股子劲,十年后不得养三百个了?”
“谁掏钱?”
“你不废话吗,她管你要你能不给?”
“说的也是......糟糕啊,当年我为什么要被分配到私营的福利院里啊!”
“命运?”
这群一期孤儿很随意的唠着磕,但突然间,却都同时戛然而止了。
“我听见了。”
钟真竹眯着眼睛看向了他们,充满寒芒的视线从他们脸上一一划过,阴沉的脸色骤然一变,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也别窃窃私语了,有话就过来说!”
“没!”
众人齐齐摇头,一头冷汗。
“也别看戏了。”
钟真竹随意的活动了下筋骨,冲着他们勾了勾手指,挑衅道:“来,切磋一下,给你们的弟弟妹妹当个榜样。”
“挨打的榜样吗?”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众人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步,就连周初也是同样不想去碰真竹的霉头。
但有些东西是躲不过去的。
钟真竹扫了两眼后,最后将目光停在了周初身上,挑了挑英眉:“周初,上来!”
“啊?”
周初微微一愣,刚想说为什么是我,身后就被人猛推了一把。
“加油周初!”
“赢了给你加鸡腿!”
“是男人就坚持三十秒!”
周初:“......”
朝夕相处十年的情谊,在这一刻碎了。
周初一脸无奈的脱了鞋袜,走到了光滑平整的地板,使劲蹭了蹭适应了一下摩擦。
他站在真竹五米远处,摆好架势,随口说道:“四月呢,我一会儿要接她走。”
“打赢我就告诉你!”
钟真竹原地蹦了两下,眼神逐渐尖锐,身上的气势浑然一变,脚下一踏冲了过去,在距离周初两米时猛然跳起,对着周初的脸就是一个膝撞。
打人先打脸,钟真竹最擅长的就是起手膝撞了!
周初心中凛然,双手交叉顶在了真竹的膝盖,巨大的力量让他不由后退两步,掌心瞬间传来了一阵剧痛。
还未等他有所动作,真竹直接一个空中回旋鞭腿甩在了周初的胳膊上。
“嘶!”
周初倒吸一口凉气,强横的冲撞力让他一退再退。
“夸张了吧?”
周初揉着发疼的胳膊,一脸错愕的看着真竹:“连地都不落直接就能回旋踢的?”
他都不知道真竹还有这种绝招,着实有点反人类了。
“嘿嘿,可能我是武学天才吧。”
钟真竹神秘一笑,又提醒道:“继续了!”
她踩着凌厉的步伐靠近过来,抬手一个寸拳直击周初腹部。
在经过了一开始的惊讶后,周初也冷静了下来,两只手紧紧抓住真竹的手腕,腰间一动便是过肩摔。
但真竹刚贴到他后背上,却有一股力顶住了他,让他根本摔不出去。
“还是太嫩了......”
钟真竹轻笑一声,另一只手攥拳猛击周初的腰侧,嘴里嘟囔着:“过肩摔对我来说......”
话说一半,周初突然猛地向后一撞,健硕的后背就像是一座山般撞在了真竹的前身上。
“嗯......”
一声闷响,真竹捂着胸口瞪着周初,咬牙道:“这不是我教的吧?”
“呵呵,别捂了,我撞的肋骨。”
周初笑呵呵的说了一句,不等真竹发狂,急急忙忙跳出了中心地板。
他本来想着自己经过了时加2倍速的锻炼,单凭身体素质已经可以碾压真竹了,可一交手才知道,自己还远远比不上她。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练的?
周初匪夷所思。
“打得漂亮!”
周初回来后,陈晨就揽住了他的肩膀,一脸惋惜道:“就是可惜没啥撞的,简直太......”
唰!
一把木剑飞驰而来,擦过陈晨的发梢,重重的砸到了墙壁上。
陈晨脸色一绿,差点没直接吓跪了。
大概中午的时候,一群人到了食堂准备聚餐。
周初趁着几个朋友闲聊的时候,又去找真竹了。
他今天除了欢聚一下以外,还有正事要办呢。
“跑哪去了这是?”
周初左顾右看,才在食堂的楼梯口发现真竹的身影。
换回一身便装的钟真竹靠在楼梯边上,仿佛身处另一个空间似的,平静的注视着坐满的食堂。
“你想什么呢?”
周初走了过去,问道。
“刚才渺渺来找我了。”
钟真竹斜了一眼他,淡淡说道:“你还记得她吧?”
“那个比我们小了几岁的小姑娘?”
周初想了一下:“她不是去外地上大学了吗?”
“回来了。”
钟真竹神情微微苦涩:“回来向我到了个歉。”
“道歉?”
周初眼神怪异的看着真竹:“你把她怎么了?”
“一点小事而已。”
钟真竹轻轻叹了口气:“她进福利院的时候不是才七岁嘛,一直在问我妈妈爸爸去哪了,一直说为什么我有爸爸妈妈她没有,直到初中的时候才闭口不谈。”
“我还以为她早就忘了小时候的事,没想到竟然记了这么多年。”
“额......”
周初默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整个福利院里,也就真竹有父母,在小的时候经常会被一群同龄人逼问,一边撕裂着自己的伤疤,一边撕裂着真竹的伤疤。
“只能说年轻不懂事吧?”
“那个岁数连年轻都算不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