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僵尸!都是僵尸!”
夜色降临后,那些该死而不死的玩意儿们终于出现了。
一个个佝偻僵直的身影迈着缓慢地步伐,从周围房屋的阴影中钻出,向营地缓缓走来。
是海量的白僵。
不光是日间消失的虎泉乡村民,还有往来的行商过客,甚至是身着铠甲的兵士。
影影绰绰,数目竟是有好几百具之多。
绝大多数白僵目光苍白呆滞,脚下步履蹒跚,然而也有各别身上隐隐泛绿光的僵尸,仿佛已拥有神智一般,凶残嗜血的目光死死盯着营地中露出的人影。
“放箭!快放箭!”
王副都头不在,顶替其职位的小军官显然有些沉不住气,隔着两三百步的距离,就命弓箭手开始射击。
其效果自是可想而知,一通漫射过后,靠的最近的几具僵尸已被射成了刺猬,脚步却并未放缓,仍旧缓缓向前挪动。
然而更多的箭矢,却和它们的射手一样,颤颤巍巍地不知飞向了何处。
终于,一具僵尸靠到矮墙前,开始笨手笨脚地向上攀爬,而周围的军士却已被吓傻,两腿发软瘫倒在地。
丁春秋长叹一声,知道自己不出手已不行了,于是跳上墙头,手中的大马士革弯刀出鞘。
此刀被老外们吹捧成古今中外第一名刀,果然锋锐无匹无坚不摧,刷刷两声,墙头上那僵尸就已被斩成七八截,被丁春秋踢下墙头。
“你们都没吃奶吗?”丁春秋大声喝骂道:“这些玩意慢慢吞吞的,比木头桩子都好砍,你们敢和契丹铁骑拼命,不敢砍这些走尸烂肉吗?”
古人迷信神鬼之说,中华文化又敬奉死者为大,士兵们一时间才有些不知所措,被丁春秋这一番喝骂,众人顿时回了神。
“奶奶个熊,老子辽狗的脑袋都摘下来过,还怕这刀剑都舞不动的僵尸吗!”
勇气和恐惧都有着相似的特性,那就是极易传播扩散。
有人带头,再加上眼前的白僵确实威胁不大,在契丹铁骑的死亡冲锋面前根本就如儿戏一般。
这些戍边将士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旦跨过了那道坎儿,顿时便恢复状态。
“不要再射箭了!那玩意没用,大家用钝器砸,只要砸烂它们脑袋,这些家伙就不会动了!”
“没钝器的就用刀砍,只要砍断脖子和四肢,也能解决这些玩意!”
百来号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交流着心得,同时也是互相壮胆,一时间士气如虹,打得数百白僵脑浆四溅,断肢横飞,首级乱滚。
这临时阵地眼见着稳固下来,然而丁春秋望着远处那些驻足不前,身上隐隐发绿的僵尸,却知道真正地麻烦还在后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响。
丁春秋双脚一登,身形已跃起拔高数丈,聚劲于双目观望,果然是王副都头又杀了回来。
只是出发时乃是十几号人,而此刻往回来赶的,却只有区区四骑,而且其中两骑背上更是生人面孔。
十数人去,仅两人回。
四骑之后,竟还有十数只奔跑速度不下快马的绿僵紧随其后。
丁春秋默默捡起脚边一副弓箭,灌注内力,一箭射出。
他虽不通弓术,然而仗着内力精深,龙象般若功赋予的十龙十象之力无可匹敌,再加上手眼相通,心随意动,这一箭射出去,正中四骑之后,跑得最快的一具绿僵。
箭矢由其眉心钉入,脑后贯出,箭矢之力与绿僵前冲之力相互一搓,竟是将这僵尸的脑袋整个硬扯了下来。
没了脑袋,那绿僵却仍然不死,双臂一通乱抓,竟是抱住旁边一具绿僵,狠狠撕扯起来。
丁春秋心沉似水,嗖嗖嗖嗖又是几箭射出,然而只有三只绿僵中箭,被射掉头颅,另外还有两只竟是一搓身躲过头颅要害。
一只被射中肩膀,直接扯掉一条手臂,这伤势对于僵尸而言却无大碍,而另一只更是从箭矢从胸口贯穿而过,仅仅只令其退后几步,又继续追着马匹奔跑。
此时马匹已冲入包围营地的白僵群中。
这白僵虽不如马匹后面跟着的那群绿僵凶悍,但若被扯中,从马背上摔落,也只有死路一条。
四名骑士之中,一人双臂一展,左右手各甩出两丈来长地一根白色长鞭。
再仔细看,这人竟是手抓长鞭的中心位置,这四丈来长的一截鞭索,也不知是何质地,被这人甩开,顿时如白蟒翻飞,一道白色幕墙将四骑包裹其中,那些白僵被这白索扫中,不是被抽的骨断筋折,身形扭曲,就是脑瓜破碎,变成肉泥。
然而丁春秋见这白色长鞭,见这恐怖如斯地鞭法,竟是莫名觉得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有丁春秋的远程牵制,又有那神秘人的白索护身,眼见四骑就要安然入营。
忽然间,一道黑影从路旁的阴影中钻出,竟是硬吃了白索两鞭而不伤,直接突入那神秘骑士近前。
“毛僵!那是毛僵!”
撒灰老道又是一串惊呼。
这毛僵不光力量速度远胜绿僵,而且浑身坚硬似铁,刀剑难伤。
那舞鞭之人的近身功夫竟是分毫不弱,面对近在咫尺的毛僵不慌不忙,先是侧身避过毛僵的一抓,接着屈指成爪,右手五指直插毛僵的顶门天灵盖。
只听一声金铁交击声响,这一抓却未能洞穿毛僵的天灵盖,只是插出五个半寸深的血洞。
那人似乎一愣,想不到自己这一抓竟是未能建功。
而毛僵一声怪吼,双爪直插那人前胸,那人来不及回气,只能勉力回手格挡。
轰的一声巨响,那人终于被毛僵从马背上轰下,身上的厚重斗篷也被震得稀碎,露出一颗明亮的光头及一张娇美地容颜。
此人竟是一个俏尼姑。
丁春秋顿时恍然,怪不得眼熟,这不就是之前小树林中偷袭那瞎眼老道的女比丘吗。
毛僵得势不饶人,又向着倒地的女尼扑了过去,女尼双臂酸麻,提不起半分力气,只能闭目受死。
生死时刻,女尼面前突然刮过一股热浪。
再看那毛僵,身形竟是倒飞出去,在其胸膛上,豁然是一道自左肩直至右肋的焦黑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