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一看便知!”
塔卓一脸平静的将契书交给一旁的亲卫,仿若心有成竹。
阳启候一把抢过来,上下快速看了一遍。
一瞬间,忍不住瞪眼咋舌道:“嘶~~好大的手笔,乖孙,你看看”
林皓接过上等镇纸书写的契书,看到其中的内容,双眼也不禁一缩。
一颗心,也被上面的数字,震得一阵发慌。
十万两!
这是因为刺杀一事,独属于他的那一份,算是赔礼。
还有十万两!!
这是来赎买塔卓的命。
再有十万两!!!
这是赎买北羊同使团残存的人。
最后,也是最大的一笔。
一百万两!!!!
这笔钱,是北羊同给武朝皇帝的交待。
这是他的小谋划,哪怕林皓不同意,但是知道此事的朝堂官吏和皇帝,不得不认真思考一下。
林皓右手紧紧抓着这张契书,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有钱。
这人太有钱了。
但他还是咬牙,不舍塞回一旁阳启候的手中,费力的调整了好一会儿呼吸。
语气镇定道:“钱,确实不少!”
塔卓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察言观色,可是清楚的看明白林皓的样子。
没人不爱财。
三十万两银子什么概念?
要知晓,两淮水灾,也不过才用八十万两!
他略微挺直了一下腰背,微微扬起下巴,开口道:“这是我的诚意,也是北羊同的诚意。
世子,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你可满意?”
事实上,塔卓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这笔钱主要是由藩国的国库支出。
他身为使者现在代表的是一国,代表的是北羊同国。
虽然因为此事,让自己国家蒙受损失,但是能完美善后,他也算是有功无过。
毕竟武朝君臣相斗,他们小小的一个藩国掺和进去,还能安全出来,已是大幸,还想要求什么?
最多,那一百三十万两里面,自己出点血,拿十万两出来,不算什么大事儿!
林皓望着他的脸,听着他语气中的轻松,冷笑道:“你得意什么?若是我不接受,铁了心要你的命呢?”
塔卓脸皮稍微僵了一下,道:“世子,这个玩笑不好笑!”
“这当然不是玩笑!”
林皓压低声音,道:“我给你说话的机会,你配合的交待出幕后其他凶手,还这么懂事的交钱善后,按理说,我本该放你一马!”
“本该如此!”
“本该个屁!”
“......”
“你的人,你下的命令,你要杀我,现在却要我放过你?”
林皓声音猛地提高,语气中充满愤怒:“你......是把当我一个蠢货吗!”
从一开始,他让塔卓开口说话时,就已经被他牵着鼻子走。
柳家的强势。
邻国的虎视眈眈。
还摆出一副无奈弱小的姿态,让林皓明白北羊同弱国小民,对谁也反抗不了,对谁也挣扎不了。
这一切不过其实是想博取他的同情心,等到最后,一百三十万两银子的冲击下,所有的铺垫到位。
为的就是活下去。
为的就是替北羊同国脱罪。
要不是林皓快速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得逞。
刺杀自己,还想活命,他自认没有那么大度的胸怀!
塔卓自觉不妙,连忙道:“我可以出银子......”
林皓冷喝道:“住口!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一人死,一家破。
我这边因你死了六个人,或许,这世上,有很多人会选择钱。
但,我林皓,绝不认同!”
“三十万两啊!”
“君子之财,取之有道。
你那钱,沾着人血,藏着人命,我不用,更不敢用!我怕寒了替我卖命的那些人的心!”
“......”
塔卓见林皓油盐不吃,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林皓没理会他的神色,依旧高声嚷嚷道:
“还有,别说什么生意,走私就是走私。
你刚刚对我说的绸缎、茶、盐等物,为何不提铜铁?为何不提盔甲?
两淮的人连巡抚都敢杀,如此胆大妄为、丧心病狂,难道就不会贩卖这等暴利的违禁之物?
而且东起武朝,西至西域。
你北羊同夹在中间,左右逢源,上下通吃,这好日子你怎么不提?
跟我装可怜!装无辜!
你不是拿我当傻子,是拿我当什么?”
“......”
“至于那些银子!
你当我不清楚,那是怎么来的吗?
两淮官吏凿江引水,成千上万的人遭受水灾,饿殍遍地,死尸纵横,就是为了你那吃人染血的银两。
多少人背井离乡,多少人丢失亲人。
你拍拍自己的胸脯,自问一下,那么一点儿银两,够吗?”
塔卓被说的脸色阴沉,眼中闪着冷光。
但突然他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
无论是林皓守门的护卫,还是那些死在水灾的人,都不过是一介平民,什么时候贵族子弟,将平民放在心上?
更不要说,替他们讨一个公道!
于是他幽幽道:“世子是贵人,也曾是皇室子弟,为区区几个平民不平,岂不觉得有失身份!”
“呵呵~~我跟你讲道理,你跟我讲身份?”
林皓被气笑了,指着他道:“还平民,还区区几个,你当你是什么狗东西?”
“......”
“既然你要讲身份,那我也不欺负你。
我。
林皓。
如今是武朝驸马,你刺杀我,是在挑衅武朝?还是说,你要代表北羊同跟武朝宣战!”
“我没有!”
塔卓听到这话,只觉得的头皮发麻。
挑衅武朝?
这个罪名,他扛不住,也根本无法扛。
急忙道:“世子请慎言,您还未尚公主,不算是武朝的驸马,这个罪名,是污蔑,我们北羊同,不认!”
林皓嘴角一勾,从怀中掏出圣旨。
在他面前晃了晃,道:“认识吗?知道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什么”
塔卓见此愣住,他无法想到林皓手中竟然有圣旨。
别说是他,一旁的阳启候也瞪大了眼,招呼一声,呼啦啦,一群人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谕驸马林浩.......巴拉巴拉.......天资聪颖,腹有谋略......叽歪叽歪......可行便宜之权,可先斩后奏,珍之,慎之!”
林皓完完整整快速念了一边。
虽然听得让人晕晕乎乎,但是开头和末尾,众人还是记下了,再看向林皓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
如此旨意。
如此权利。
足以说明林皓的地位,和身份重量!
塔卓身为使节,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整个人立时慌了起来。
他不想死。
他也不想给北羊同国招难。
但林皓对他的态度是,诛杀而后快!
“世子......不......驸马,你不能杀我,参与此事的不仅是两淮,还有边军的大将,各府道的官吏,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但......他们与我何关!”
林皓心中激愤,怒声说道:“我要杀你,谁敢拦?谁能拦?谁又会拦?
来人,给我一把剑,看本世子一剑光寒,斩杀此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