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重病我若是没有挺过来的话,父皇便会立朱允炆为皇太孙。”
“但朱允炆那小子又听从了黄子澄和齐秦那群狗东西的意见,开始削弱诛杀藩王。”
“最终你实在是受不了朱允炆的压迫,决定揭竿而起,号奉天靖难,同室操戈。”
听着朱标将事情的全过程娓娓道来,朱棣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分外怪异。
“父皇!皇兄!”
“你们居然就凭着一个外人的胡言乱语来给我乱安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那所谓的许先生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能够编造出这么多东西,都调查清楚了吗?”
朱棣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向谨慎的朱元璋和朱标二人居然因为外人的一面之词,就相信自己要起兵造反?
这不是胡言乱语吗!
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他朱棣坚决不认!
“老四!”
“你可以说咱是在给你乱安罪名,但你不能说许先生的不是!”
“许先生的渊博与休养,是咱都远不能及的!”
听到朱棣的话,朱元璋瞪着眼睛呵斥道。
开玩笑!就连他都要规规矩矩供着的许先生,岂是这小子能够随意诽谤的!
朱棣被朱元璋一句话给梗了回去,满脸憋屈的低下了头。
“唉……不是我说你们。”
“要不这样吧,干脆等到下场标儿去上课的时候,让棣儿亲自去见一见那许先生不就行了?”
“那位许先生到底值不值得你尊敬,就让你自己去判断。”
眼看着父子几人这副模样,马皇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几个家伙啊……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咱正有此意!”
“标儿你下去后,好好给老四补补课。”
“等到你下次再去上课的时候,把老四也给带过去。”
“对了,记得把身份给我藏好喽。”
“要是露出了什么马脚,咱非得把你吊在城头上晒三天三夜!”
朱元璋说到最后,还不忘瞪了朱棣一眼威胁道。
闻言朱棣嘴角不禁一阵抽搐,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这是才离开多长时间,家庭地位就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吗。
虽然在用膳时一直都有马皇后给几人夹菜,但朱棣总是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心虚。
难不成……自己真的干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朱棣心中小声嘀咕着,已经在心中默默把那许先生给记恨上了,想着该如何给他一个下马威。
待午膳过后,朱棣便被朱元璋赶去和朱标一起研究那所谓的课后作业。
“皇兄,你就真的相信那所谓的许先生的话?”
“他怎么可能知道大明往后几百年的历史?这未免有些太过荒谬了!”
跟着朱标前往寝宫的一路上,朱棣的嘴上还一直嘀咕着。
虽然他已经听朱标讲完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但始终无法接受许牧所讲述的一切是真实的。
他难以置信往日里精明得和猴子一般的朱标和朱元璋,能在这种事情上犯傻。
“我知道你心中还有很多的疑虑,但这一切等你亲自去见了许先生之后,一切便会迎刃而解。”
看着如此模样的朱棣,朱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他知道对于此时的朱棣而言只是多说无益。
“太子殿下,您让准备的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
朱标和朱棣刚走进宫中,一个小太监便迎了上来,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
“好,干得不错。”
闻言朱标顿时两眼一亮,加快了脚步。
正当朱棣一头雾水的时候,便看到了朱标桌案上放着的一堆木匠的材料和工具。
“皇兄,你这是做什么?”
“方才你们还在跟我讲那木匠皇帝是怎么把大权落到宦官手中去的,怎么这回儿就开始以身试法了呢?”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朱棣笑着调笑道。
然而下一秒,他却笑不出来了。
“这是……曲辕犁?”
“不对,和曲辕犁又不太一样。”
看着眼前这个酷似曲辕犁的模型,朱棣仔细端详着研究道。
“此物是在曲辕犁的基础上改造成的,我愿称之为代犁架。”
“使用的方法,和曲辕犁大差不大。”
“唯一的区别就是曲辕犁需要有耕牛来劳作,但代犁架则是需要两到三个人一起操作。”
朱标一边展示着自己的工艺品,一边骄傲的对朱棣说道。
此物他研究了足足七天,可以说是费劲了心思。
为了得到许先生的一句夸赞,他也是拼了!
“用人力来耕作?”
“这……未免也太过鸡肋了吧?”
“明明都有曲辕犁了,谁会放着耕牛不用,偏偏要自己上阵犁地呢?”
听到朱标的话,朱棣顿时笑出了声。
自己这兄长,该不会是这几天读书读傻了吧?
有哪家会傻到心疼耕牛自己上阵犁地的啊!
“唉……我说老四啊,这就是你的格局小了。”
“你好歹也是常年在外征战的,想必见到的村庄比我要多上不少。”.
“你好好回忆一下,难道这耕牛是家家户户都有的吗?”
“更何况到了战乱的时候,是人能够活下来的几率大,还是耕牛活下来的几率大?”
“最终的生产力,归根到底还是百姓,而不是耕牛。”
“我们要做出来的东西,是提高百姓的生产力,而不是提高耕牛的生产力。”
看到朱棣这副模样,朱标似乎是万般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自己这弟弟,该不会是这几年打仗打傻了吧?
朱棣闻言顿时面色一僵,仔细的回忆一下,貌似还真的就是朱标所说的那样。
每当有战乱发生的时候,首先遭殃的便是那些家禽牲畜们。
百姓们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更别说去护那些家禽牲畜了。
而对于入侵的叛军而言,这些留下的家禽牲畜,则是难得饱餐一顿的好机会。
纵然等到后来他们将叛军剿灭赶走之后,百姓们回到自己的家园,早就是满目疮痍,更别说剩下什么耕牛了。
顶多能看见一副空荡荡的牛骨架,昭示着他们已经失去了家中最有干劲的劳动力。
想到这里,朱棣不禁紧紧地抿起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