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日高悬,天光正好。
此时是白天,并不是韩成值守的时辰,但李鑫出事了,他不能不来。
今天的阳光特别灿烂,韩成不禁眯了眯眼,略有些不适应,因为他最近都是在夜间值守,已经很久没看到太阳了。
阳光虽好,但韩成的心情却是相反,阴云密布。
他急匆匆地赶到金玉楼,然后便看到李鑫被五花大绑,身后两名壮汉压住他,一人抓一只胳膊逼他跪着。
而且李鑫脸庞肿胀了两倍,这是被扇耳光扇的。
此时酒楼没迎客,所以大堂里空落落的。
薛诚坐在楼梯上,那是去二楼包厢的楼梯,但现在拐角处却被堵上了一张虎皮大椅。
这让薛诚比众人高出一个台阶,得以用俯视的眼神看着韩成。
他的忠犬白二胜站在他身边,并且露出幸灾乐祸的眼神。
好嘛,整得比唱戏的排场还大!
“管事大人,请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韩成抱拳问道。
“此子贪婪无度,竟然偷吃酒楼的东西,实在罪不可赦,不严惩不足以正人心,所以我决定打死他!”
薛诚指着李鑫说道,然后转而看向韩成:“韩兄弟,听说他跟你有点交情,你可不能被这等小人蒙蔽双眼,进而开口替他求情啊!”
但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来,薛诚这是在说反话。
他在挑衅!
他想激怒韩成!
“韩大哥他……他会救我吗?”
“可就算他想救我,他又不是薛管事的对手,岂不是自投罗网?”
李鑫的心里涌出绝望之情,思念再三,他突然眼神坚定道:
“韩大哥,不要管我,他就是想找茬,千万不要中计!”
“如果……如果有万一,记得替我报仇!”
李鑫突然硬气起来。
他想通了,反正横竖逃不掉,反倒不如选一个最优解……哪怕前提是牺牲他自己。
“住嘴!”
“混蛋,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给我掌嘴!”
“打烂他的那张臭嘴!”
薛诚气急败坏地大吼道。
但就在这时,韩成开口了:“薛管事,这是你我的恩怨,何必牵扯到别人呢?”
“你说李鑫偷吃,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因为这是我让他吃的。”
“酒楼的护卫可以免费吃喝,这是值守酒楼的福利之一,而且护卫还可以多拿一两份饭菜送给别人吃,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
“就拿你薛诚来说,你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而且你做得更过分,你有十几个小弟,每天都会白吃白喝十几分饭菜,但你却对此事绝口不提!”
薛诚不怒反喜。
他不怕韩成反击,他就怕韩成当缩头乌龟。
薛诚大笑道:“我可以这么做,你不行,因为我是管事。”
有个词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领悟得很透彻。
“你想怎样?”韩成直接问道。
“接我三招,我放过这小子。”
薛诚答道。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要靠拳头说话啊!”
韩成感慨一声,然后凝重道:“没问题,我答应了!”
正好,他也想试一试整劲小成的实力。
“好!”
“够胆气!”
薛诚大笑一声,突然一跃而起,双臂像鹰一样张开扑向韩成。
他的拳头砸向韩成的脑袋,砰砰砰砰,一式四响,彰显出其实力。
“居然是四响,有些棘手。”
韩成脸色愈加凝重,然后他突然抢先攻击,趁着薛诚跳到半空中时,一脚踹了过去。
“好胆!”
薛诚大怒,他没想到韩成竟然敢强攻,明明这小子才是弱者。
没办法,薛诚只能转守为攻。
那一脚踹过来,薛诚用手挡在前面,然后被逼退了半米远。
砰!
薛诚倒飞出去,而韩成的脸上也露出了痛意。
一式四响,并不是说他瞬间打出了四拳,而是说一拳打出四股劲力。
整劲期,并不只是单纯地整合劲力,这在武者刚突破的时候便能做到了,之后还需要用肌肉发力,一次发出几股劲力。
但这对肌肉的负荷很大,所以必须境界到了,才能打出更多的劲力。
“一式四响,但我只挡住了两股劲力,还是吃亏了。”
韩成心中思索道。
他的脚隐隐有些刺痛,仿佛被针扎了一样,还是两次。
但不管怎么说,第一招挡下了。
而且比他更想象中更轻松。
“韩成,你找死!”
薛诚第一招便被化解了,由于他没占到上风,所以恼羞成怒了。
只见他猛地踏步向前,一脚如剃刀一样踢向韩成。
这招阴损且毒辣,进可取其咽喉,退可踢其下阴,乃是一式藏招。
“这是薛诚的绝招,鸳鸯牵丝腿!”
“麻蛋,明明是女人踢负心汉的脚法,却被他学去了,真是恶心!”
韩成心中鄙夷,但表面上却不敢大意。
只见他以身为刀,右臂长摆,仿佛长刀一样砍出去。
这一刀名唤一线斩。
虽然以手做刀,但速度极快,后发先至,以极快的速度砍在薛诚的腿上。
砰!
砰!
仍然是四声脆响,但韩成这次没有吃亏,因为后面两声就像蚊子哼似的,一听就是没有发力。
他那一记手刀,打断了薛诚的发力。
这是第二招。
“还剩最后一招,我要更加小心了。”韩成心生警惕道。
他知道薛诚绝对不会老实认输,只会不择手段。
果不其然,薛诚下一招直接使出了连环腿。
这已经是第三招了,但他却使出了连环腿,而连环腿至少踢三下。
砰砰!
第一次踢,韩成仍然用手刀去挡,却只是堪堪挡住。
此时,第三招结束了。
但薛诚不仅没有住手,反而露出凶戾的眼神,脚法变得更加凌厉。
“管事大人,三招已经结束了。”李鑫在旁边高声喊道。
“去你娘的三招!”
薛诚破口大骂,然后踢出了第二脚。
砰砰!
韩成连退数步。
紧跟着又是第三脚。
砰砰!
韩成再退,嘴角溢出血渍。
他还想再踢,但韩成突然大喝道:“还来?”
“别逼我,否则老子跟你玩命!”
右手一翻,一包石灰粉出现在掌心中。
薛诚眼中浮现出浓烈的杀意,但韩成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仿佛在说:来,你是不是要跟我玩命?
除了石灰粉,老子还有别的阴招等着你!
最终,薛诚放弃了。
“哼!”
他长袖一摆,冷哼道:“这次就放过你,没有下次了!”
“记住一点,金玉楼我说了算!”
韩成无所谓的扣了扣耳朵,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道:“你拂袖而去的样子很帅,但我不鸟你,你奈我何?”
接着。
韩成一言不发地带走了李鑫,径直离开金玉楼。
……
不久后。
还是那间包厢,薛诚和白二胜落座畅饮。
白二胜兴奋道:“管事大人,您刚才真是太厉害了,打得他节节败退!”
“尤其是您最后那一脚,踢得他嘴角溢血,我看他至少要三个月才能恢复内伤。”
他绝口不提薛诚耍赖,连出五招的事情,但绕是如此,他还是无法让薛诚高兴。
“白痴!你懂什么!”
薛诚目光阴冷地看着他,怒声道:“我当时是想直接废了他,但没想到他竟然挡住了,他的实力很强!”
“啊?是……是这样吗?”
白二胜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仿佛在问:那咱们该怎么办?
“废物!”
薛诚怒骂道:“我怎么收下你这个废物,真是给我丢脸!”
“赶紧想办法废了他,至不济也要让他蹉跎下去,无法对我们形成威胁,明白吗?”
“是,管事大人!”
白二胜慌张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刚才的喜悦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韩成的埋怨。
他心想:“你说你那么强干什么,害得老子遭殃,真是坏透了!”
如果让他知道韩成有养元汤,根本不需要三个月就能恢复,他的心情恐怕会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