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铁矿山复工。
同样是在这天,韩成第一次见到了自己小队的成员。
除了他之外,还有十个人。
韩成看到他们的第一印象就是干瘦,应该有人见过干腊肉吧,这些矿工就长这样子。
身子骨瘦瘦的,因为他们劳动强度太大且吃饭时油水不多,但他们身上都有精瘦的肌肉,力量不容小觑。
十个土拨鼠站在身前,看起来有些战栗胆怯,因为他们长相黝黑,而且统统比韩成矮出一个头。
然而这帮人眼中暗藏戾气,却也不是好相与的。
起码就韩成所知,之前有武者被铁衣帮所伤,重伤遁逃之后却死在他所统辖的矿工铁镐之下。
尽管只是一名整劲初期,但仍然要引以为戒。
韩成扫视一圈道:“你们十个人中谁是头儿?”
一个年轻人站出来道:“回大人,小人便是。”
“确定是你吗?”
韩成有些诧异地问道,因为这人是最年轻的,一般情况下都是被老油条欺负的类型。
“大人,我叫叶胜,因为平时年轻力气大,经常帮着叔伯们干一些杂活,所以他们都认可我,便选了我当头儿。”
叶胜腼腆地答道。
此人看起来乖巧机灵,似乎还有年轻人特有的腼腆,这让韩成一眼就记住了他。
因为这里是铁矿山,良善人可活不下来,所以这在外界很常见的性格,却让韩成印象深刻。
‘估计是面善心黑吧!’
韩成心中升起一个猜测,然后对叶胜吩咐道:“带领你的人去领食物和水,然后跟我下矿。”
“是,大人。”
叶胜带着矿工们离去,韩成在后面看着突然惊讶道:“咦,这个背影好熟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但任他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
……
不久后。
韩成与矿工们再度汇合,然后走进了黑黝黝的矿洞。
下洞之后,光线突然变得很暗。
初始时还好,但矿洞是向下的,不久后便遇到了栈道,下面死寂空旷不见底,只剩下深邃的黑暗。
韩成不经意地低头看一眼便心颤,只觉头皮发麻。
“这样的高度就算是武者掉下去也是死路一条,除非是武士境气血自生,一拳一脚插进悬崖边才能卸去坠落的冲力,可惜武士境是不能下矿的,这是双方的默契。”
所幸他们脚力不俗,很快就走过了栈道,然后开始挖矿。
矿道里的环境很不好,空气污浊,而且带着淡淡的臭味,因为这里没有标准的厕所,所以排泄物只能掩埋在隔壁那条矿道。
但韩成要好一些,因为他在隔壁的隔壁,所以味道不是很浓。
总共三条矿道,最左边是掩埋物,中间是挖矿,最右边便是韩成练功之处。
他只负责监督,大部分时间用来站桩练功,偶尔出去看两眼便可。
如果不是因为环境太差,加上最近不太平,这个工作还算尚可。
铛铛铛!
挖矿的声音此起彼伏,而韩成也是站桩站得狂热。
渐渐的,矿工们对韩成有了初步认知——武痴。
一个不怎么管事,平时态度温和的管事之人,而且还将铁矿多出来的部分所换来的奖励,分给他们一成作为分红,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好上司。
韩成也觉得很赚,因为他既赚到了气血丸,又不耽误练功,如果能有熬好的养元汤那就更棒了。
在这段时间里,韩成的桩功不断进步。
但唯独有一点让他不满,那就是叶胜来得太勤了。
铁镐坏了找他,清水不够找他汇报,连中午吃饼还是啃冷馒头都要找他请示……这让韩成烦不胜烦。
韩成疑惑道:“我怎么感觉他在刻意找我聊天,而且他有些过度谄媚,这似乎另有目的。”
“莫非是想让我救他离开铁矿山?”
韩成心中不解,但也没多想,还是天天坚持苦修。
但韩成很快便发现一昧苦修有些不妥。
由于长时间待在矿底,沉默和枯燥变成主旋律,这让韩成的心态发生了不好的变化。
那是一种绝对理智、也绝对冷漠的状态,缺乏激情,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而且这种状态甚至让他练武的效率都变低了。
这在以前从未有过,因为之前他一直有家人陪伴,哪怕再刻苦地练功,调皮活泼的韩小彤,寡言少语却慈祥的阿爷,还有唠叨却热忱的奶奶……
他们就像锚一样,将韩成锚定在这个世界。
然后韩成就经常找矿工们聊天,偶尔还会围在一起聚会,讲笑话、说黄段子等等,想以此解决问题。
但他很快就发现矿工们放不开,只是碍于他的权威而勉强为之,说是强颜欢笑也不为过。
另外,他自己也跟这些人没有话题。
好歹是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更是逛遍了逼乎和贴吧,他喜欢聊起的话题相对于矿工都有些太遥远。
不过他很快就找到了方法,那就是锻刀。
“桩功为本,我从不曾落下。”
“技之一道,吾独爱刀法,但我从不曾了解手中所持之刀,既然如此那就锻刀一试吧。”
韩成如此想着,很快便行动起来。
他平时在矿洞里站桩,累了便坐下来思考如何锻刀,然后回到上面再去实践。
而且由于这里是铁矿山,冶炼器具一应俱全,所以他得以学习锻刀。
在时间流逝之中,韩成对刀的理解越来越透彻,他不禁心生欢喜,
但这却让某人倍感烦躁。
“东西已经到手了,我何时才能脱身?”
“此地不宜久留,我要尽快完成布置,然后及时脱身为妙。”
“但他平时躲在洞里练功,出了洞就去锻刀打铁,我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如何能够易容成功?”
晦暗的洞穴内,叶胜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这跟他平时腼腆的模样截然不同。
如果说他以前是乖巧的猎狗,那么现在就是野心勃勃的狼,他一直是他,只不过平时将吃人的獠牙藏起来了而已。
但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如果不是之前当着其他九个矿工的面将其中一人的牙齿扒光了,他怎么可能成为头儿?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有一个哑巴的腮帮子一直是肿的,这便是他给叔伯们“帮忙”的小妙招之一。